谨玫是不喜欢爬山的,登顶的过程很累,但当她真正站在山巅,她又为之震撼,这才是义云,她向来感到融入不了的地方,也有独属自己的壮阔与宏伟。
渺小如她,可又高耸如她,她承接着一阵又一阵山风,却感受不到寒冷的瑟缩,不由有些怔愣了。
程韵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笑着说,“看什么呢。”
谨玫说,“我在看,原来义云是这么漂亮。”
这景色,对程韵来说稀松平常,她听谨玫这样说,便随口道,“你觉得好,那就留下来吧。”
谨玫听进了心里,没有说话。
一口凉水下肚,程韵说话时,热气像缥缈的雾,“普通人都是居无定所的,如果碰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就会像种子一样,拼了命的想要扎根在那里。”
“尤其是入世以后,便是走到哪儿算哪儿,你会发现年少的热血梦想,进入社会后都是虚妄幻想。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为现实妥协,当然,这建立在能力匹配不上欲望的前提下。”
“那幸川一定不是这样的人。”谨玫忽然说。
程韵一怔,“怎么突然提起他。”
谨玫也不知为何,她愈来愈多地将幸川作为话题的中心,或许这就是喜欢的感觉,总不由自主地,不自觉而无意识地提到他的名字,正当谨玫想如何搪塞时,程韵又开口了。
“他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啊。”程韵笑笑,“别看他在咱们这种单位,可人家背景深得很。”
程韵一脸讳莫如深,“他从小在义云长大,家族又盘根错节,除了亲近的人,像我们这样的普通职工,根本就一点也不了解他的私生活,你想,既然如此,他所有的人脉都扎根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和一般人一样,为生计漂泊呢。”
“是啊。”
谨玫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是普通人,是不需要为俗事发愁的。”
“如果说他有烦心事,可能就是他的情感问题吧。”程韵压低了声音,“我道听途说的哦,幸川这人野心很大的,你看他都二十八了,还没有女朋友,这不很让人奇怪吗。”
谨玫想了想,确是这样。
“所以呢?”
“所以有人私底下议论,说他之所以不找,是因为家族深厚,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儿,来实现共赢。”
“彼此相助,实现利益互换,这不是不成文的规矩吗。”
道理谨玫是清楚的,自古以来,门当户对似乎是婚姻永远脱不开的主题,谈爱情可以,可那张证需要势均力敌,谨玫低下头,望着自己沾了灰尘的鞋子,想到一路风尘仆仆,而后又忆起幸川的面目,他永远展露于别人,那副焕发的模样,谨玫忽然像泄了气,话像是对自己说的,“是他自己说的吗?”
程韵嗤笑一声,“谁会自己说这种事啊。”
谨玫摇了摇头,“我不信。”
程韵没听出谨玫的情绪,以为她单纯只是否认罢了,便说,“那小玫玫,你还是太简单了。”
谨玫咬了下唇,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她轻声地,以一种独独自己能听到的口吻低语道。
“我就是不信。”
临近年底,跨年成了最为期待的日子,加之工作又告一段落,时间像单独空白了这一段,眼下只剩下了这节日,能激起万众欢愉。学校特意在树与树之间装扮一番,张灯结彩的氛围,使得师生的生气都异常活泛。
很快,在一派期待里,跨年晚会来临了。
音乐厅单独为每个部门设置了位置,但座无虚席。
汇演还没正式开始,场内便一片沸腾,孙希正坐在前方,时不时向后张望,忽然他眼前一亮,站起身来向后招手,“这里,时聿哥。”
时聿与景睿出现在门口,一步步走下来,待坐到孙希身边,孙希不忘打趣,“今天这是怎么了,时聿哥竟然还能来看这种无聊的活动。”
时聿没有说话,而是翻看着节目单,她的演出排在中间,不上不下,就像她这个人,在这个偌大空间的位置,无足轻重,承托了前面人的精彩,又为后来的压轴过渡。
时聿合上节目单,望着流光溢彩的舞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像孙希说的,他本身最厌恶刻板教条而又不得不行进的一切事情,但他居然为了她,第一次破了戒。
说到底,他还是想见她的。
只是,他什么也不会说,也什么都不能做。
后台的更衣室内,化妆师正在给谨玫化妆,程韵陪在一旁,此时谨玫已换上了一件黑色礼服,u型领,丝绒材质,微露的肌肤,使她整个人显得高贵而不轻浮。
化妆的间隙内,室温不高,开门关门的瞬间,不时有冷风灌入,谨玫深吸了口气,不由感到瑟缩,程韵见状,便将手覆在谨玫的肩膀上,笑着说,“别紧张。”
她不知谨玫原先有丰富的表演经验,但谨玫也没明示,只笑了一笑。程韵望着镜中人的脸,不由叹道,“谨玫,你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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