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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上，忽然响起一阵动静，带起一阵烟尘滚滚。
原本在道路中央蹦跳的鸟儿扑棱棱飞起，进了道旁的密林拣了高枝重新停歇，豆大的眼睛，谨慎又小心地朝着来路看去。
只见两人从远处打马而来。
骑马之人俱是一身劲装，头上戴了帷帽，背上背了兵刃，打扮有些相似。
不过从身形来看，倒是很容易便区分得开，这两人是一男一女。
只是具体样貌都被遮掩在了帷帽之下，不知年纪。
两人骑了一阵，又齐齐吁了一声，跑马速度放缓，马蹄哒哒。
其中戴黑色帷帽的男子马鞭指了指前面隐约可见的城池，又转向旁边那人，开口道：“阿芊，前面就是兖州，定北侯世子应当就在城中。这贺子安身手一般，不过他身边也时常有高手跟着，你打算如何接近他？”
被叫作阿芊的人正是伏芊。
“蔺叔不必担忧。其实我们不一定非得接近贺子安。”
此时听到旁边人这样问，她淡淡道，“我来此，更多是想亲眼看一看这贺子安，也看看他治下的百姓。看他是否真如人人夸赞的那般爱民如子，是光明磊落、心怀天下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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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伏芊学了四年武功后，从最初的扎马步打基础，习练拳脚，到后来学习连贯招式，熟练运用不同兵刃。她自觉还是练得刻苦，学得也不错，慢慢地在南王府里同凤飞语的那些属下交手都可以不落下风。
因此，伏芊便跟凤飞语提出，她要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凤飞语起初并不赞同，怕她会遇到危险，但伏芊坚持。
她笑道：“不经彻骨寒，何来腊梅香。我若一直待在王府，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每每抬头看见的只有王府中楼台亭阁的屋檐，岂不如同一只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广阔？
如此，武功也再无精进提升的可能。”
“你一个女孩子，习得如今这身武艺已是非常难得了，这些年吃的苦头还不够多？我手下这些人，如今能打得过你的都没有几个，你的武功够好了，何必非得要出去闯荡？”
凤飞语无奈看她，笑着道，“况且外头世道又乱，要是遇到危险，你让我怎么放心？”
“可是我的武功还不够好，实战也还差些意思。再说了，你的人跟我打，肯定有手下留情，否则我才学了几年功夫就能打赢他们练了几十年功夫的？”
伏芊轻笑了笑，“何况，不多学点更好的本事，将来怎么替我全家报仇呢？”
凤飞语沉默了，他认真看向伏芊双眼，问：“这些年过去……你想报仇？”
伏芊点头：“若是让我知道真凶是谁，自然是要报的。”
凤飞语闻言不语，就那般看着面前的人。
几年时间过去，小姑娘身量拔高，已慢慢长成了少女。
面上虽还残留两分青涩，却再不稚嫩。眼眸清淡冷静倒是一如当年。
凤飞语心里蓦然有些堵得，一股莫名的慌乱情绪似有若无地在心上划过。
她还记着要报仇。
“可惜，你之前不也说……”伏芊叹息一声，“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可是——”
她道：“无论如何，我总要学到本事，做好准备才是啊。就算不为了报仇，我也想学好武功，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也很好。我爹娘一定会为我感到欣慰的。”
凤飞语好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他笑，“我知晓了。”
“所以，我要出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反正又不会走太远，而且只是偶尔出去——”伏芊看向他，商量的语气，最后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自己想办法偷偷出去了？”
凤飞语无法，只能颔首：“我答应。不过你要保证，不能走出南王势力范围，最远只在南部这十一州境内，这样我才放心你的安危。”
伏芊应了。
后来等到伏芊真正出门的时候，前面几回，凤飞语还是不大放心地悄悄派了心腹跟着伏芊，并吩咐了一旦她遇到危险务必要及时出手相救，不能让她受伤。
心腹领了命去暗地保护伏芊，也目睹了她在外面的一切行事。
她每回去的地方不一样，结交陌生之人，享受各地美食。当然，若遇到不平之事，她还会出手相助。这回帮助妇孺，下回便绞杀山贼，一身武功也越加运用的纯熟。
凤飞语背手看向远处：“此番她去了云州？”
“是。”
凤飞语指腹摩挲扳指，沉吟半晌，问：
“阿芊她……可是在查当年的事？”
“伏姑娘每到一处，多是游玩，若是有看得顺眼的便结交一两个新朋友。如遇到不平之事，会看情况出手，但也很有分寸。”
心腹细细回禀道：
“这回去云州，的确去了故宅。不过姑娘只在那里停留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跪下磕了头便离开了。她在云州找人问了问关于伏家的事，不过那些人也都不知道什么。后来，姑娘就不再问了。”
“当年的扫尾干净吗？”凤飞语转身，揉揉眉心问，“我记得当初吩咐过，不许有人在她面前说漏半句关于那件事？”
心腹连忙道：“主子放心，绝对没人在伏姑娘面前乱说。”
又道：“主子不必忧心。伏姑娘自己查不出什么，何况她对您很信任，您都查不到的事情，能有什么办法？”
凤飞语：“那就好。”
想起先前听到关于伏芊的一些事，他不由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宠溺，“看来她就是在王府待不住，像只小鸟渴望自由。算了，依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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