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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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家赏梅宴第二日，卫渊便登门拜访了冯冀诚，被冯冀诚拉着比试了一番弓射后，喝了一晚上酒才离开。

又过了两日，卫渊本欲再去冯府，这次他原已计划与冯冀诚深谈一番，不料李睿却在这日一早派了内侍来，召他进宫宴饮共乐。深谈一事只能暂时作罢。

梁明德死后，卫渊已是第三次被召进宫，加上那日李昌的态度，看上去李睿确是要重用赵长渊了。毕竟齐凉若开战，以卫渊展示给李睿的能力，定会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天色已暗，思安瞅着卫渊出了门，才安心地进了花厅。

这三日，两人没怎么说过话，卫渊是气她故意避自己，又在关府把他推给那些凉国女子，心里闹起别扭。思安则一直后悔那日没抵住诱惑，回应了他的吻，正想补救，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自然更不会主动与卫渊搭话了。

她刚在火盆边坐定，准备在晚膳上来前，再稍微看会儿书，安怀洛提着个双层漆金食盒，唤了声“小安安”，笑眯眯地从外面进来了。

“安公子来了。”思安又站起身。

安怀洛将食盒放到桌上，眉眼弯弯：“趁那个臭脸的不在，我从云忻楼叫了他们的拿手菜，我们一起吃。”

思安莞尔，应了声“好”，也没叫外边的婢女，自己动手将那些精致的菜肴从食盒里一一取出，又给二人分好了碗筷，才重新坐下来。

两人边吃边随意聊起来，安怀洛笑道：“今日我去莳花院，那边的龟公与我说，到现在还有人惦记着夕月呢，就等着夕月病好了，一掷千金。”

思安听得也有些好笑：“那可要辛苦绮妈妈给我们善后了。”

“绮妈妈都累病了，”安怀洛接道，“我下午去时，她还在房里躺着没出来见我。不过这阵子突然冷得很，确实容易生病，小安安出去可千万要记得加件斗篷或氅衣。”

思安想起上次在花园他给自己披斗篷的事，筷子顿了顿，才轻轻“嗯”了一声，问道：“凉州的冬天都这么冷吗？”

“那倒不是，今年正巧特别冷一些，”安怀洛解释道，“所以大家都有些没准备，连一些贵胄之家都有不少人冻病了。哦对了，那李恒就病了，好几天没出来了。”

思安一愣：“李恒也病了？是什么时候病的？”

安怀洛：“据说病了六七天了，所以关家的赏梅宴他才没去。”

“可那关家长子不是说二殿下看不上他们关家吗？”思安盯着他问道。

安怀洛被她看得怔了怔：“他是这么说的，但那人说话向来喜欢阴阳怪气，大约只是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吧。”

那关家长子确实是这德行，可思安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关府里偷看他们的那个小厮她还没想起在哪儿见过，李恒这时候生病是巧合吗？莳花院的绮妈妈也生病了，莳花院……

“！”思安蓦地放下碗站了起来，起得太急，凳子都差点被她撞翻。

“怎么了，小安安？”安怀洛吓了一跳，仰头看她。

思安疾声问道：“绮妈妈又是什么开始生病的？”

“好像……也是六七天前。”安怀洛略回忆了下答道，随即也意识到什么，“时间有些巧，会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小厮，我想起来了！”思安脸色霎时白了，“他根本不是关家的，他是梁家的人！梁晟第二次来找我时，就是他来给梁晟带过梁明德的话，但他只远远在门口站了片刻，所以我对他印象极浅！”

“你是说——”安怀洛听到这话，神色骤变，也一下站了起来。

“绮妈妈根本不是生病，”思安疾道，“她是因为被李昌恐吓，说出了我扮夕月的事，所以不敢见你！而李昌怀疑我就是夕月，所以才特地让关家办了那场赏梅宴，叫那小厮确认我的身份！他根本没有拉拢我们的意思，李睿也根本没有要用赵长渊的意思，都是幌子！”

“那今晚的宫宴——”

“是陷阱！”思安脸上惨白一片，额上竟沁出了冷汗，“卫渊有危险！”

说完，她霍得转身向门外冲去，那实木凳子终于被她猛得撞到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十一！鲁广！快出来！”

“怎么了？小谢先生？！”厢房的门几乎是瞬间就被猛然打开了，鲁广健硕的身影几步到了院中。

“王爷有危险！”思安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鲁广，你马上通知城里的一千精兵赶往凉国皇宫，然后带上府里所有人跟我走！”

她又迅速转向跟在身侧的年轻人：“十一，给我牵小雪儿来！要快！”

“我跟你一起去！”安怀洛也已跟了出来，见她眼眶通红，几欲落泪，胸口亦急速起伏着，连忙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他坐马车去的，应该还没进皇宫，我们赶得上。”

思安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疾步出了院子。

安怀洛边与她一起朝安府大门走去，边跟自己的贴身随从吩咐道：“快去点五十府兵，立刻到大门处集合。”

说话间，身后的瑞福院里升起了一道青色焰火，过了片刻，凉州城内以安府为中心，由近及远，又陆续升起数道同样颜色的焰火。

思安焦心似焚，穿过一进院子后，便跑了起来，等跑到安府大门时，已累得喘不过气来，寒冬里出了一身汗。

“快开门！”安怀洛对守门的人喊了一声。

门一开，两人便见十一脚程极快，不止是小雪儿，连安怀洛的坐骑也一起牵来了，正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