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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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都给朕起来！这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侧首又看向叶鸣赫，“你想让人家父亲将女儿许给你，怎么着也得三媒六聘吧，把人就带走了？”

御书房还跪着一地重臣，不是为着江山社稷，而是一个娘子到底意属谁家。他一个天子，还要给臣子断家务事，明献帝都要给气笑了。

叶鸣赫站起身，又躬身给明献帝行礼，“圣上知晓的，臣素来就是个不守规矩的混账，臣中意苏念，就先把人安置在家里了。”

“色令智昏！”明献帝这次是真无奈地笑了，“没错，你是混账。”现在话里话外，还暗指他这个天子保错了媒。

叶鸣赫不置可否，默认明献帝对自己的评价，“臣那日带走苏君远，也是被苏念所求，苏君远彼时还有官司在身，这个可以向京兆府尹王大人求证。”

闻及此事，明献帝忽然想到什么，肃容道：“怎么又扯到苏二郎的案子上？”

苏君远的案子，无论在民间，还是深宫，都有一套说辞。太子南司丞被暗袭之后，明献帝差锦衣卫暗中调查过，也与这案子牵扯一二，几乎快引到二子南明赟身上。

他痛批了老二，后面的事也没深查。

……

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停在楚国府的侧门，景王南明赟撩起衣袍，从马车上跳下来，旋即步履匆忙地入府。

叶煊在屋内等着，南明赟入屋后四下打量，叶煊搁下茶盏，“无人。”

南明赟自行将门阖上，转头就说，“事情闹得很凶，局势有点控制不住了，本来还比较冷静的学子们，现在愈发义愤填膺。”

叶煊道：“自然。得罪了权势，就算是那赫赫有名的荆州才子，说失踪就失踪了，这让多少布衣出身的学子生寒，朝廷不给个交代，他们怎么会罢休。不过，肯定有人浑水摸鱼，趁此拉踩。”

南明赟道：“那咱们是趁此也跟着踩一脚，还是静观其变？上次南司丞自编自演，让父皇有意回护他，目前他是整不动了，叶鸣赫倒可以一试。我差人一直紧盯着御书房的动静呢，里面形势也紧张，父皇发了很大脾气。”

叶煊默然不语，想到了叶岚，要不是和叶鸣赫已分营而站，他的岚儿……

他想！

他想现在就弄死叶鸣赫！

指节扣在茶盏上，满腔的怒火和哀痛化作戾气倾泻而出，几乎要将茶盏捏碎。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这次可是大张旗鼓地将软肋暴露在外，就怕他是故意的，留有后手。”叶煊狠压下胸口激荡蓬勃的情绪，说道。

“那我们……”

“让这阵风再吹吹，等风向稳了，我们再行动。”

“明白了。”南明赟说完，他才坐了下来，轻轻缓了一口气。是自己心太急了，幸亏和姨夫商议此事，否则说不准还真钻入叶鸣赫下的套中。

“殿下！”

叶煊和南明赟各怀心思，忽然门外响起了侍卫略焦躁的声音。

“何事？”南明赟看向门外，正色询问。

“京兆府尹王大人被宣觐见。”

两人同时一惊，相互对视，南明赟道：“怎么要召见王湫？苏福也在里面呢。不会牵扯到苏二郎的案子吧？若是细查，那扬州铜矿……这事儿还没能嫁祸给纪冲，自那次刺杀未成，纪冲吓破了胆天天告病在家，一直再寻不到下手机会。”

叶煊沉思片刻，道：“叶鸣赫这事儿必须立刻压下去，不能再让人查下去，这样对我们不利。即刻进宫！”

南明赟不忿：“去给叶鸣赫求情？”

叶煊道：“只能这样，我进宫，你请李映山出面。切记，若叶鸣赫的北疆军权卸了，你万不可接手。”

李映山是李子听的祖父，名满大胤的一介大儒，京中学子哪个没受过他的教导，他的学生还是这些学子的夫子呢，祖师级的人物。要能请动他来，单不说那些年轻的学子们不敢造次，就是为首的李子听也不敢忤逆尊长，得乖乖和爷爷回家。

只不过李映山心高气傲，十分爱惜名声，不常与官场走动，且颇为护短，若他认定学子请愿是为对，他甚至还会支持。

好在南明赟因着母族的关系，结交了不少文臣是李映山的学生，他只身一人前去，哪怕皇族贵胄，李映山都未必买账，只能再多纠集几人。

王湫被突然宣召，本就迷糊，在见到这御书房中有楚国公和苏福时，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东窗事发吧？

那晚在太子殿下、楚国公和叶煊博弈中夹缝求生存的窒息之感，瞬间如一个大浪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让他更加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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