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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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耳边盘旋呼啸着，芥川只能听见风的声音，如同身处最快速的列车之中一般。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现在正被风切割着的并非列车坚硬的外壳，而是他的躯体罢了。

身体内部也仿佛被风填充了，像是空洞的漩涡，唯有心脏无力地在其中被肆意地拉拽着。只感到大脑一片混沌。

有点遗憾。芥川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出预料，自己会坠入海中，被水压冲的四肢断裂，被水包围，沉入水底，等待着腥咸的海水将肺部填充，等待着各式的鱼类生物伸出尖利的牙，将他的躯壳啃噬殆尽。徒留干枯的骨架永远沉寂在黑暗的水底。

入水自杀向来是太宰先生喜欢的方式，而为学生，芥川对这样的死法却并不想老师那样独钟。

因为感觉会很冷。

相较而言，纵然目的都是放弃生命，芥川也更偏向于死在火中。

如果能够死在火中，大概会很温暖吧。

尸体消失在火焰之中，灰烬越过跳动的焰尖，随风散去，最终什么都不要剩下。

然而，这温暖注定与他无缘。空洞者最终的道路是冷寂的深海。

……这样也不错。

痛苦，冰冷，都只是死亡前的赞歌，倒不如说，这样的迎接方式是最适合穷凶极恶的mafia的刽子手了。

就这样长眠，埋葬所有的思想的残骸，再也不用追逐任何事物，让早已破败不堪的灵魂灰飞烟灭，再也不要有轮回转世。

这样想着，芥川竟感到了些奇异安逸与满足。

温暖的倦怠感充斥着被风卷席的心脏。

然而，这令人沉迷的安逸却在下一秒就兀地消失殆尽了。令人窒息的下坠感骤然顿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攫住一般，由下落的加速度而产生的心脏的悬空感也猛的顿住了。

他再次听到了心脏的跳动声。

怎么……回事？

芥川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极黑的色彩，如同帷幕一般将天空遮蔽，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是罗生门。

即使主人放弃了存活，异能却依旧挣扎着。

张开的衣角如同漆黑的羽翼，裹挟着芥川，划过被夕阳渲染的血红的天际，向着远方滑翔而去。

纵然已经经历过异能离体之类的事件，但是罗生门这样莫名地自主行动还是第一次。

芥川试着想要将异能解除，然而平日如臂使指的异能此时却对他的命令不予丝毫理会。他们就这样从高空上越过了港口。芥川只稍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他看见巨大的白鲸落入海水，浪花飞溅，如同胜利的蓝白色的烟火一般。他们继而越过城镇，向着更远的地方掠去。

从这样的角度俯视横滨也是很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芥川看着下方熟悉的街道楼阁。异能或许是有思想的，然而芥川也不会再过度探究了

怎样都无所谓了，无论如何，结局都不会改变了。他微微敛下眼帘，灰蓝色的眼中掠过mafia大楼的倒影，掠过自己曾执行任务的小巷，而后是一如既往杂乱而灰暗的贫民窟……如同看过自己的人生一般。

罗生门继续向前滑行着，这一次，却仿佛终于有了固定的目的地，高度慢慢地降低。芥川向前看去。

灰蓝色的眼睛无声地睁大——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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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太宰治走在被斜阳染红的街道上，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轻快的微笑，可脚步却匆匆。

为白鲸计划的策划者，他本该同福泽谕吉以及其他侦探社员们等待敦的凯旋和镜花的回归。然而他此时只是独自走在这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上——毕竟很少有人会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向着这个方向进发。

不过，没办法啊。

需要去山，吗？太宰想着乱步的话。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他看着天色，橙红的斜阳已有约四分之一没入了海平面下——要加快点脚步才行啊。

然而，这样想着，那火红的颜色却如同浓墨重彩的油漆一般涂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突兀的，一种无力的空洞感在心底悄悄地蔓延。

无论怎样抓紧，重要的东西都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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