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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夜里只有急诊，分诊台把聂然安排给了产科住院部的值班医生。她跟着医生进了诊室，不一阵出来，脸色惨白，看起来更不好了。
莫羡看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手伸过去，想要搀扶，却被她避开。
不巧值班医生性别为男，这使得莫羡更加警觉：“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检查而已。”她摆手，“医生说是诈胡，没什么问题，回家接着观察。”
莫羡松了口气：“那走吧。”
说着扯了扯自己的口罩，大步往回走。
聂然却迟迟没有跟上来，再回头，见她落后在走廊另一头，正扶墙慢慢挪着走。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没有迁就过她的步伐，哪怕知道她怀孕后。概因她从来都表现得与常人无异，让他时常忘了这一点。
他不由停下，倚着贴满白色瓷砖的墙壁上静静等着。待她终于靠近，他伸手，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径自从她手里拽出那只鼓鼓囊囊的蓝色文件袋。透过那半透明的文件袋，他看到她医保卡的照片，那是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子姣好的面容。
她素净的鹅蛋脸，白皙的肌肤看上去水灵灵的。可眼底连遮盖一下都不肯的黑眼圈，以及盛满太多忧虑的杏眼，却让这种青春的美丽大打折扣。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周围寂静无人，他压低声音轻轻问。
“也没什么，我有点累。”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做了什么检查？”
“胎心监测，还有指检。”
“什么叫指检？”
聂然不吭声了。两人边走边沉默，气氛有点诡异。
无所谓，反正他可以自己查。莫大少自己摸出手机来，开始百度。
【宫颈指检：是用指尖经阴-道检查宫颈扩张大小……】
莫羡：“……”
“那个男医生刚才……”话到嘴边说不出口，饶是厚脸皮如他，也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燥得慌，只好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没事就好，这孩子真是的，大半夜的闹什么，吵得人不安生。”
两人出了走廊，转出急诊出口，医院外面此刻一片昏暗，没什么人。琴岛是个典型的北方滨海城市，昼夜温差大。一出门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吹来，聂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莫羡下意识挡在了她身前：“怎么回去？打车了吗？”
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看来是蹭她蹭到底了。
聂然瞥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划出手机界面开始叫车。两人索性退回大厅里等了一会儿。
这种时候，按照正常的作息规律，人很容易昏昏欲睡。莫羡抬眼打量了一下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可惜只有大桶冰红茶，他自然是看不上的，只好恹恹打了个哈欠。
“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了。也别到我家隔壁住了，我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牵扯。”
聂然的声音忽然自半空中传来，清泠泠的，激得他一阵清醒。
他回头看她：“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假装对我好。实际无非是不相信我，想跟着我，等孩子出生了，找到点生物检材，去做个dna比对，好让自己安心。”
黑暗中，男人并没有急于矢口否认，他只用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将她瞧着。这使她产生一种错觉——他仿佛一头孤狼，踽踽独行惯了，乍一看过来时，就是这般漠然又漫不经心的。
他啧了一声，从裤袋中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混？”
“不是。”
她想也不想就立刻否认，她纯粹是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太混乱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似是而非，也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依靠这个孩子在他面前留下什么别的印象。她还是习惯于他们之间过去的那种干净利落，不论是蜻蜓点水的肉-体关系，还是清纯干净的少年时光。
那只手，修长，指戒分明，指甲圆润短平。很早以前，她就知道它的温度，并且一直眷恋着。
高一月考后调换座位，莫羡恰巧被换到了她后座。他喜欢各类体育运动，并且每种都玩得很溜。那阵子他正好迷篮球，没事便在后面转球玩。有次险些砸到聂然——那球将将好擦着她的马尾落到了她课桌上，吓得她一个激灵，连笔都掉地上。
“莫羡，你又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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