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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区眯着眼，捻着胡须，想了一会，良久感叹道。
“他小小年纪，常州为政有声有色，算学天下无双，铁监也办的有模有样，是个大才千里马。只是有些桀骜不驯……”
谢景温跟张冈久了，自然明白弦外之音，”驯马之道，只需铁鞭、铁挝、匕首三物。”
“铁鞭击之不服，则挝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张区缓缓接过腔来，说出了这个武则天的名言典故，接着一叹息道。
“千里马不常有啊。希望此次铁鞭击之，他能服。日后在铁冶司，可为我臂助，我倒是不能不用一用他，咱
们江东路还是需要人才的。”
张冈还是对方翰韬起了爱才之心，只是向让方翰韬老老实实屈服在自己麾下，先肯定是要打压，要折去他的傲气，这是必经之路。
这样这人才能一辈子为自己驱驰，成为自己的一匹好马。
一条好狗。
张区已经开始畅想自己收服方翰韬的美好未来了。
与此同时，苏常漕运船队下榻的馆舍内，绷着脸一脸严肃的方翰韬慢慢踱着步，在随从和属下们疑惑，愤怒,以及不解的目光中回到自己下榻之处。
一进屋，关上门，顿时挥舞着刚刚签好的协议，方翰韬一蹦三尺高，嘴都要笑裂了。
甚至一把抱住旁边正在写信筹划给高遵裕家送礼的雪若，兴奋的跳了起来。
把雪若吓了一跳，被方翰韬搂在怀里的她，疑惑的寻思，以前斗赢了南禅寺，斗赢了曲规，都没见自家官人放浪形骸成这个样子，今天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甚至还听到方翰韬得意忘形之际，嘴上唱起的小曲：“先到咸阳为王上，后到咸阳……后到咸阳……”只是这一句没唱完，就听外面范纯仁气势汹汹的拍门，愤怒的喊道。
“方子豫，你给我出来，解释解释这签的狗屁期货契约是做什么?是想把我们苏常两州全做低价卖了?咱们还对付不对付江淮发运使司了?”
愤怒的范纯仁带着人来向方翰韬讨要说法了。
第四十七章关羽放水淹七军(2)
“尧夫公这是何故?”
方翰韬把门打开，脸上的笑容根本掩藏不住，笑嘻嘻的问范纯仁道。
范纯仁一看方翰韬拿着签好的纸契，大晚上旁边还搂着自己的婢女，嬉皮笑脸，乐不可支，这幅轻佻的样子,顿时脸更黑了。
旁边的章惇很有眼色，见情况不对，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又对方翰韬急忙使眼色，挤眉弄眼说道，”尧夫公莫急，子豫此举，必有深意。”
“还能有什么深意?这一切不都明摆着吗?价格和协议都签了!这不是糊弄我，是糊弄苏常两州，乃至整个东南的百姓!钱全撒出去了，咱们苏常两州的事情全黄了，徒给他人做嫁衣，锦衣奴他们也事不关己，根本不会关心东南漕粮加征的事情，这漕运加征的事情阻止不下来，东南全乱了。”
不负责任，这是范纯仁给方翰韬这一晚上的行为，最后定性的评价，是弃苏常两州百万生民百姓于不顾。范纯仁对此是十分愤怒。
从他们漕运出发，今天晚上到江南东路的宣州开始，方翰韬的一举一动就不太对劲。
这一夜十分的诡异。
先是恨不得跟谢景温掏心窝子，把胆铜法掰开了，揉碎了讲，生怕江东路那里有什么疑难不理解的地方学不会，甚至还要派一些工匠团队过来手把手的指导，让他们能迅速扩大规模，尽快上线胆铜法。
这件事帮外家人，肥水流外人田的行为范纯仁很不解，所以才特地拉着方翰韬问，让方翰韬给他讲解了一番“买椟还珠”的道理，得知这是为了扩大熏求，防止铁价下跌，让铁价涨起来，胆铜法的利润终归还是苏常两州收入大头后，范纯仁终于才解除误会。
范纯仁还是正统的文人士大夫，一直跟随在父亲范仲淹左右，在家养望，对庶务不太熟悉，故而也不懂这货殖价格供需涨跌的道理，方翰韬给他讲解一番，他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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