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府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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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到府城的道路不算平坦，由于长时间没有下雨，地上的土地裂出一道道缝隙。

虽然是秋季，但生长在道路两边的树木早已没了一根叶子，枝条干枯着，树皮被扒的干干净净，早已丧失了生机，甚至于周围看不到一根杂草，只余下地上裂着的一个个小坑，那是杂草被连根拔起留下的痕迹。

燕昭小心打量了几眼周围逃亡的人群，没有一个娃娃，最小的孩子看起来也有四五岁，孩子们的脸上没有青春的朝气蓬勃，而是像这周围的树木一样，散发着腐烂的死气。

燕昭默默随着殷西月逆着人群往前走，虽然她手上有食物，但眼下不是她能散发好心的时候，若是她拿出了食物，他们可能根本就走不到府城里去。

一路上根本不缺人群，大家沉默着离开家乡，身上缠绕着死寂的气息。

燕昭保持着有规律的呼吸状态，竭尽全力的控制着她的虚弱的身躯，避免自己倒在路上。

但她的这副身体确实不太好，随着身体慢慢接近极限，燕昭没有死撑着，对旁边的殷西月道：“妈，我们歇一会儿。”

呼吸频率一被打乱，燕昭剧烈的喘息起来，脸色煞白一片。殷西月也快要接近了极限，她看着燕昭的神色，指着前方同样在歇息的人群边上道：“我们去那里。”

殷西月将两个小包裹放在地上，小心的拿出一个份量不大的水壶抿了一口递给燕昭，燕昭学着也抿了一小口水，然后将水壶递了回去。

“有吃的吗？”燕昭问的很小声，几乎只有殷西月一人能听见。

殷西月四处环绕看了下四周，自觉周围没什么身体特别强壮的人群，便从背着的包裹里拿出两个已经干了的粟米饼。

粟米饼不大，冒着些由于米压得不碎而生出的小疙瘩，灰色的散发着一点亮光。

燕昭面色如常的接过一个粟米饼，这粟米饼在她看来已经算是制作的还好了，她妈妈是个厨房苦手，明明是一样的步骤，到了殷西月的手中，做出来的食物就不是能吃的样子。

小时候她与老哥经常能吃到妈妈一时兴起做来的食物，也算是锻炼出来了。

燕昭摸了摸手上的粟米饼，尝试着咬了一口，牙齿生疼，粟米饼上留了个不太明显的牙印，看起来完全没受到伤害。

“咬不动，妈，水壶给我下。”

殷西月将水壶递给燕昭，看着她倒了一小碗水把粟米饼泡在里面，等米饼有些发软后就着凉水吃了下去。

一个粟米饼下肚，燕昭感觉身体稍微舒服了些许，然后便感受到了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不知何时，周围同样休息的人们死死盯着燕昭与殷西月手中的包裹，眼中散发着红光，好像下一秒便要扑上来的饿狼。

有些蠢蠢欲动的，正站起身来往这边走来。

燕昭站起身来，“妈，我们快走。”

殷西月也已经吃完了，听到燕昭的话，立即起了身准备离开。

“妈，将装了食物的包裹扔出去。”燕昭小声凑到殷西月面前道。

殷西月也明白了燕昭的意思，她快速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使用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包裹向后扔了出去。

包裹在空中打开，里面的面饼随着重力落在地上。

“食物都在包里。”殷西月大声喊道，然后抓着燕昭的身体快速往前冲，生怕有人追过来。

本来打算去抢劫殷西月母女俩的人见到那落在地上的一包粟米饼，蜂拥而上，一群人围在那里，反而没人去追殷西月与燕昭二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只带了两个包裹，这个扔出来的包裹比较重，另一个包裹里是装的衣裳。

殷西月与燕昭冲了一会儿，避开人群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继续休息。燕昭急促喘息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这身体太差了，走几步都不行。”

殷西月叹了口气，“都一样，好几年没有收成了，要不是你爸干上了太守，我俩估计早就饿死了。”回想起刚来这里的那一年，丈夫和儿子被抓走，家中没多少粮食，只能啃树皮吃杂草，饥一顿饱一顿的，殷西月悻悻然一阵后怕。

燕昭早已想到这里的环境老妈在这里不会好过，确没想到居然那么艰难，她伸手拍了拍老妈的后背，“别想了，妈，都过去了，咱们还是去找老爸吧。”

二人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前行。

一路上的人群越来越少，距离府城不远的地方已经几乎没了一人。

看着远方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府城，燕昭指了指前面的城池，面上露出一丝欣喜，“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