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雅利洛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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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她给你回信了！”铁卫眉飞色舞，献宝似地把回信递了过来。

长官瞟了他一眼，他马上端正神色，“我绝对没有偷看！”

果然，他在信中提那一嘴是正确的——杰帕德如是想着，打开了信。明明女人相比他有很多空闲时间，可这回信上的内容比他写的还少，仅仅一句话：

‘谢谢你为我考虑。但如果最后那句题外话能当面跟我谈的话，我会更喜欢你的，戍卫官先生。’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戍卫官差点没能拿稳这张薄纸。铁卫被他警示，已经站直了身子头也不偏，绝无偷看的可能性，可他还是指腹有点发烫，有种想把纸页揉成一团烧干净的冲动，仿佛是要消灭什么罪证。

……又来了，这才过去多久，她怎么又说起这些不着调的话语？

戍卫官发自心底地感到疑惑，一会儿觉得这女人大抵确实是轻浮的，可一会儿想到她的经历又想去宽容她。

他纠结一阵没能纠结出个所以然，最后只是故作淡然地把信纸折成小方块，放到了抽屉里。那里本应存放对戍卫官而言很有意义的事物，比如子弹、军令、装着家人照片的怀表。可他一时心烦意乱，竟把这点给忘了，让那无意义的回信白白占了个位子。

看守女人的铁卫刚要走，另一个报信的铁卫又来了，报的是大守护者的信。

……

“另外三名外来者躲入裂界，布洛妮娅大人紧跟其后，失去联系三日。大守护者派兵进入裂界调查，只找到了从布洛妮娅大人身上遗落的勋章……”

听闻这个消息，我靠在椅背上点了两下眉心，这才回道：“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是长官让我也来告诉你的……”铁卫犹豫片刻，又多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淡淡应道，却连那戍卫官的脸都没想起来，只是看向自己手中那小小的一块通讯器。

大约半天前，它突然停了亮光，只剩一片死寂。但正因为是一瞬间的事，反而并不像生命体征消失，更像是彻底断掉了信号。

连大守护者都放弃寻找……他们到底去了哪？

事情脱离掌控范围内，我开始焦躁，指尖不停地点着椅背。

恰巧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口哨声——那群铁卫跑着跑着又到高塔附近了。这声音使我愈发地烦躁，烦躁中带着厌憎。

那领头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往我附近跑？是想用他们的热闹衬托我的孤寂么，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烦恼么？

即便脑子里充斥着种种怨怼，但我也很清楚地意识到，我又要犯病了。

而对于这样的病，适当发泄出来往往比忍耐更有效。于是在强烈破坏欲的促使下，我直接一脚踹到了窗户的木板上。因为使尽了力气，鞋跟直接卡进窄缝里，让原本还算牢固的木板裂开。

门外的铁卫听到动静，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女士，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顺着木板裂纹的方向，把其中两块硬掰了下来，发出喀哒一声脆响。尖锐的木刺擦破了我的皮肤，漫出刺眼的血丝，又很快洇在木纹上变得浅淡不可寻。

我看了眼楼底，用仅剩不多的理性确认没人经过后，把木块丢了下去。木块并不很重，但因为高度可观，所以还是发出了沉重响亮的落地声。

铁卫们随着长官一齐停下，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各有各的疑惑。戍卫官也在疑惑，但疑惑中更多的是凝重，视线从地面摔碎的木块缓缓上移，看见了被关在塔里，正于破开的窗口遥望他的我。

我一手抓着铁栏杆，一只腿从间隙里探了出去，然后是第二只腿，就这么几乎整个人挂在窗台上，还很有闲心地晃了两下腿，仿佛只是小孩坐摇椅。

但只要看见被我踹开的木板，那么此时也不得不疑心，那细细的铁栏杆是否也会被掰断，然后让重获自由的人毫不犹豫地往下跳——现在的我看起来就是这么不太正常的样子。

见状，戍卫官连百忙都不管了，随口向一帮部下吩咐几句，便踏着军靴大步流星地往高塔的方向走来。

铁门打开，重重划过地板，带着点急促。

“下来。”他半是劝告，半是命令，“你那样很危险。”

我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转着手上那一截木刺，断裂处小刀般剌着皮肤，有一点发痒的痛。

杰帕德走上前，二话不说地将我往下拉。我没反抗，直挺挺地往后倒。他下意识地立马伸手接住我，稳稳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有几分骑士公主抱的英姿。

“你……”他刚说一个字，又好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把我放了下来，这才继续道：“你想做什么？”

我仍旧没回答，只是贴着墙慢慢蹲下，目光看向别处。

我的默然并不能止住他的话头，他马上又抛出另一个类似指控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扔木板？你没想过可能会砸到人么？”

闻言，我这才冷然一笑，“被你们强行关在这儿，却只是扔个东西而没有直接杀人逃走，你们都该好好感谢我的善良。”

“……铁卫的职责是遵从大守护者的命令。”

“嗯，我知道。不管是对是错都遵守就对了，你们是最忠贞的军人，从不会动一点质疑的念头。”

我这明褒暗贬的意味太过明显，叫他想听不懂都不行。一时之间气氛冷却下来，他紧紧盯着我，而我连对视的机会都不给他。

过了一会，我稍稍平静下来，压下满口炮仗，“我并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知道我那几个同伴到底怎么样了？”

“就如侦察兵所说，失踪了。”

“大守护者继续派人去找了么？”

“没有，裂界里面的铁卫已经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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