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雅利洛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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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事情成功在即，桑博却在这时将身子前倾，对戍卫官说：“大人，您真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拉顿夫妇的遗物里不仅有笔记，还有不少罕见遗器，说不定还能引来那个另各位头疼的猖狂诈骗犯、逍遥小贼。实在是一举两得啊。”

他的腔调突然拉长些，虽还是那个朴实无华的声线，可却让听了的人感觉耳朵被糊了一层蜂蜜。

戍卫官几乎是立刻就警觉起来，低声质问：“那家伙在城外非法搜集遗器的消息，仅在筑城者与银鬃铁卫中传开，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是探险家嘛，没准经常和那家伙打交道呢？”这显然是一句不可信的玩笑。

我不晓得桑博干什么要让他起疑心，一直默不作声。直到听桑博又说了句“要不戍卫官大人跟我们一起出去一趟，说不定就能查明真相”，这才忍不住重重咳了两声，道：“哥哥，还是不用麻烦戍卫官大人了……”

可杰帕德已然把我们都列为了可疑人物，直接一改之前的态度，挥手道：“先把他们扣押起来。”

我咳得更用力了，一脸不敢置信，像是要晕倒了，“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小班长也很疑惑，上一秒还让自己护送这对兄妹出去，下一秒又要把他们犯人。他简直像是个陀螺被来回抽，被抽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诶——”桑博又起了话头，“稍等，戍卫官先生，我还得再提一句，您刚才是提到了一个笑起来很可亲的女性逃犯吧？她那么有魅力，没准把那小贼也迷得七荤八素，把她一起捎上逃跑，并借着前人的光在宝藏处安了个爱巢呢？”

这话简直没品且恶心。我顶着可怜无辜的脸，手却在后面狠狠掐了下桑博的腰。桑博十分不要脸面，一边对戍卫官赔笑，一边也偷偷在背后握我的手，指尖轻撩了下我的手心。比起安抚，更像是在把之前我调戏他的那一份再调戏回来。

连续两个“没准”，前者让戍卫官生疑，不由分说地要将人扣起；后者确却是让他先顿了顿，虽没有立刻回应，气势却陡然变得更严峻了。

就在这对峙之时，另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插了进来：“长官！大守护者下了新的方针——”

这就像混乱中递来的一颗定心丸，戍卫官立刻拿来阅读。

可读着读着，他的眉头越蹙越紧，有点不敢相信地反复浏览几遍，最后才按着指示吩咐道：“…四队驻守城门，六队携带炮弹前往城门外的临时堡垒，将警戒范围扩大五公里，并将炮台上倾46°。”

“嗯？”

“咦？”

“啊？”

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疑惑从一队铁卫口中溢出，好端端的定心丸成了伸腿瞪眼丸。

我也有点讶然。越级指挥也就罢了，那句炮台上倾46°是个什么情况？

桑博不忘初心：“正好呀，请让我们跟随各位，说不定能碰巧找到宝藏呢。”

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一番，最终道：“六队跟我一起出城，顺便协助并监视这两名市民。”

“长官……”小班长犹豫地问：“真的要扩大范围么？”

“这是大守护者的命令。”戍卫官道，那份果决不知是出于对大守护者的诚挚信任，还是不得不让自己信任。

作为一个外行人，我试图理清大守护者命令背后的逻辑，却是领悟不了一点，反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受到了攻击，突突地跳起来。

我只是捂了一下额头，桑博马上借题发挥：“哎呀，蕾雅，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哥哥背你吧。”

他已经半演不演的了，但我还是不太想搅这趟浑水，于是就干脆真的装晕一样倒在他背上，免得说多错多。

不知是不是顾及到我的‘疾病’，杰帕德虽气势汹汹，脚步却并不疾速。

就算带我从宾馆出来上蹿下跳时，桑博背上都没有太颠簸，更不用说平地了。我趴着舒服，但心里却难免有些烦躁，很想掐一下他的脖子。

可惜有旁人在，我不像桑博这样无所谓地放飞自我，所以只好假装不小心地把手指戳进他嘴里，一边摩挲他的犬齿，一边在他耳边低低道：“你这贱东西。”

要不是他多嘴，我们哪会被当成贼一样防着，以至于遁逃难度升了好几级。

这却好像把桑博给骂爽了，他很殷勤地舔舔我的手指。我抽手出来，把沾到的唾液物归原主擦到他脸上，又不太明显地捏了下他的下巴，这才作罢。

铁卫们携着炮弹，速度不可避免地被拖累了。但他们不知疲倦似地，强行将步子拉到最大，在雪地里拖出笔直的沟壑来，很快就和城镇拉开距离。

和刚来时一样，路上都是厚雪，间或有几个雪堆、枯树、颓败的房屋。这些早就被巡逻的铁卫查了个遍，不可能有什么宝藏。

就这么走了许久，我都能听到寒气在喘息中灌进铁卫的喉咙，像一把锋利的尖刀。

桑博扭身进了其中一间破屋，扯了外套放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而后将我放在上面，对杰帕德说：“休息下吧，长官。铁卫们需要恢复体力，蕾雅也需要取取暖，不然她受不住。”

我抱着膝盖坐在一旁，手臂上的冰晶稳稳地毫不松动，非常显眼。

杰帕德看向有些劳累的铁卫们，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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