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繁花似锦18（已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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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光熹微，赶在日出前作业的电动清洁车嗡嗡驶过，唤醒了沉睡的街道。

结束一夜的修行，叶姜并未感到困乏，反而浑身精力充沛，身体中的陈年老疾也似乎不药而愈了。

洗掉一身臭汗，换了衣服和床单后，她准备按照封满袖给的功法，接着自行练下去，结果却被封老师阻止。

“我劝你这会儿最好先睡两三个小时，你此时觉得精神饱满，只是由于我刚给你调理过经脉，我们虽然要速成，但却不能违逆人类最基本的生物习惯，该睡还是要睡。”

这话叶姜也觉得在理，于是封满袖离开主卧后，她便上床睡去了。

之后的两天，二人便蜗居于各自房间，或钻研功法，或答疑解惑。

叶姜虽然身体年龄大了，但脑瓜子依旧聪明，因此进步神速。封老师也在对叶同学的教学中激发出了新的点子，关于姜渠幻境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

直到游戏第六天傍晚，封满袖主动联系了杨安贞，这才开始启动下步计划。

*

橘日西垂，暮色霭霭。

立都孤儿院外，某公共商场女卫生间被人从内反锁，两位女士正在里面低声密谋。

“靳禾，你确定下午六点半之后方红是清醒的？”洗手池旁，杨安贞不确定地问道。

就在几分钟之前，正准备去食堂认领今日送餐服务的杨安贞在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两人会面后，靳禾问了一些平平无奇的问题便突然抛出结论：每天傍晚18：30之后的方红是一个神志清醒的正常人。

“我当然不敢确定，但还是那句话，我们要不吝于大胆猜测。”封满袖两手抱臂环胸，靠在洗手池边的大理石墙面上，“首先这两张线索如此之多的照片为什么这般巧合地贴在了紧靠餐桌的墙面上？有一个前提是，相比于定期才来一回的保洁，每天都来的送餐人员是方红能接触到的次数最多的外界群体。”

“如果她那里的异常引起了外界有心之人的关注，那么外面的人想要接近她查探，每日进入红楼的送餐人员无疑是最好的伪装选择。”顾忌隔墙有耳，少女的声音压得略低，却更显笃定，杨安贞渐渐听得入了神。

“还有，那张大合影上的红圈。”说着，封满袖拿出手机，指着合影上用红色墨迹一圈圈环绕起来的少女。“如果没有这个圈，在当时那种紧迫的氛围下你能发现上面这两副熟悉的面孔吗？”

这个红圈仔细琢磨，处处都是莫名其妙。

“这……”杨安贞瞳孔骤缩，一时哑口无言，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之前在方红那里寻到线索的过程有些太顺利了。

就像是有人暗中提前布置好一切，主动推送到有心之人的面前。

“她在用隐蔽的手段朝外界求助。”封满袖总结道，“照片旁写着的张贴时间之所以只有时刻、没有日期，我猜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突出18：30这个时间。”

“关于这个时间她在暗示什么？我想，如果我是方红，我在给外界人求助的话，我一定会让对方在合适的时间来带我走，或是进行一些能救我出去的措施讨论，那么对于一个能做出如此缜密布局的精神病人来说，什么才是最合适的时间？”

“是她清醒的时候。”杨安贞已经彻底相信了封满袖的推论，虽然对方仍坚持认为这只是她的猜测。

给队友解释完自己的思路，封满袖看了一眼手机道：“马上六点半了，咱们该行动了。”

将掩人耳目的腰包固定在胸前，装好手机，封满袖和杨安贞先后错开走出了厕所。

计划已提前定好，出了厕所后两人装作不认识的陌生人，各自分头行动。

杨安贞去食堂后厨照常接下了今天的送饭任务，推着餐车独自行进在通向红楼的林荫小道上。

在距离将红楼包围起来的砖墙大约50米处，身穿白色工作服的背影拐入了一处角度极大的弯道，走出这处监控死角的时间比往日慢了约莫5秒钟，当推着餐车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主路上时，若不细看，便不会发现戴着口罩的送餐员突然变矮了几厘米。

守门的保安大叔正在追剧，趴在桌子上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男男女女尖叫呐喊的苦情剧台词肆无忌惮地外放出声。

他余光里看见送餐员进来，只抬头敷衍地撇了一眼，便迫不及待地再次低头看剧，生怕错过关键剧情。

“扣扣扣——”

按照固定流程，封满袖在敲门之后久久未见人应答，便拿出杨安贞给的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屋——

窗帘紧扣，灯火通明。

以及，餐桌边坐着的一个女人。

与杨安贞那日所见的空屋不同，封满袖眼前的方红似是已等候多时。

女人端端正正地坐着，暖色的光线为枯槁的面容敷上金纸与阴影，凹陷的双目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从门口进来的封满袖，那视线仿佛伸出了无形的手脚将来人紧紧缚住。

封满袖毫不避讳地回视过去，一边推着餐车朝餐桌走来，一边扬起甜甜的笑脸，“今天的晚饭到啦！”

待走至近前，封满袖弯下腰正准备取餐摆盘，却听上方突然一声轻咳。

刚摸到餐盘的手一顿，她抬头望去，只见端坐在面前的女人脑袋微垂，依旧专注地凝视着她，削薄泛紫的双唇开开合合——

【带我走】

这是对方吐露的无声的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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