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万洺寓心境纷乱，急急回到安平宫却被一个消息砸来宛若冰水透心。
他的安平宫向来安静，他的主殿更是如此。一直也就是圆满二人还有小房子三个公公在主殿近身伺候，回来时主殿的殿门大开，只有小满子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走。
一见到自家六殿下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安平宫的宫门口，小满子立刻跑迎了上来，“殿下，八皇子落水了，现下高烧不退！”
“什么？！”万洺寓一惊，三步跨作两步进屋去。
小满子小跑跟上，嘴上连珠炮似的急急继续道：“主子别太心急，太医已经在里边儿了，小圆子和小房子也都在里边儿伺候。只是八殿下安危重要，奴婢不敢拖延隐瞒于是等着您回来立刻禀告。”
听见太医已到，万洺寓稍稍缓了一点儿的脚步在随后听见来势汹汹一词时反更加快了。进屋来只见小圆子小房子二人带着一堆太监宫女候在厅里。万洺寓无暇多问跨进内室直直探向床帐。
小满子也紧跟着进来，目光一起投在脸色酡红、浑身大汗的八皇子身上。
那日在千秋宴上受惊高烧之后八皇子被二公主留在明珠阁请了太医医治，虽说是退了烧但毕竟受了惊吓又病了一遭，身上的症状一直断断续续。但皇子长期住在公主的住所与宫规不合，万洺寓也并不放心将八皇子放回他母妃身边回去。
八皇子母妃是不受宠的孙昭仪，住在偏远的寒石宫。宫如其名，万洺寓不想小八回去那个像冷宫一样的地方受人怠慢磋磨，故而就接到安平宫来照看。
眼看着这几天都好转许多，万洺寓才放心说明日迁府出宫去，将小八交给皇兄再照看几日。结果今日竟然落水了？！
太医刚好写完药方子，小房子腿脚快连忙接过就跑去拿药熬药。太医连忙行礼，“小臣拜见安王爷，安王爷万福——”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王爷拦住，“你且说小八病情如何？”
太医回道：“王爷放心，八殿下并无大碍，此烧好退，只要退下就没事了。并且……小臣看来此次高热倒是好事一件。”
“好事一件？”万洺寓反问道，不过听到小八没有大碍，他就放心了下来，当下问话也不着急了。
太医这时才有余理了理写方子时挽起来的袖口，点点头回话说：“正是如此。八殿下被及时救起腹中呛水不多，公公们擦拭换衣处理的也很细致。所以八殿下腹中呛水已经快速被催吐出，并未染上水毒。只是八殿下今日本就体虚，体内寒热交杂，如今突然落水被寒气入侵，引起风寒症状。但小臣医术看来，此次高热正巧将八殿□□内因为上次惊吓引起的余热毒气一起发散出来，此次高热一退，就能将八殿下最近反复的病症一起根除了。”
万洺寓听完彻底放心。派小太监送太医回去，留下小圆子和太监宫女照料小八，这才带着小满子到偏殿去询问小八落水的事情。
偏殿房间依旧精致，自从新皇登基，安平宫的待遇不可谓是不好，房间里的陈设焕然一新，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但此刻万洺寓和小满子都无心在意这些，他们走进来，细心关好门窗，偌大的殿内只留了主仆二人。
“小八落水究竟怎么回事？”万洺寓沉声。他安排的是自己最信重的人，同时又比小圆子灵活、比小房子更加了解宫中情况的小满子跟着小八伺候。按理说绝不该出现这种意外，除非……
他想到自己当初被老五推下去的经历，眸中一冷。
小满子刷的一声跪下，连忙请罪：“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看好八殿下。”
“前两日孙昭仪宫里来信说想要八殿下回去，奴婢想着八殿下病情反复不宜挪动，就如实相告回拒了。但今日一早奴婢才得到消息说是昭仪娘娘病了，想见八殿下一面。”
“那前来传话的是脸生的两个小太监，话也是不清不楚的。奴婢怕出什么变故也未得知昭仪娘娘病情如何，正想遣人先去看看，不想却被八殿下听见了。八殿下当即就说要回去见昭仪娘娘，奴婢也拦不住，只得陪同回去。”
小满子说到此处跪在地上的身子伏得更低，头紧贴着地面，“走到半路经过莲池时八殿□□力不支，奴婢该死反应不及被其中一个小太监先行扶住八殿下，随即一个小太监立时将奴婢往地上一撞，另一个趁机就将八殿下推了下去！”
“奴婢头晕目眩目眩之际也不敢耽搁，即刻大声呼、下水救人，周围的侍卫应是被人调走了，幸而奴婢会水当时就将八殿下救了上来。”
小满子说完就伏在地上一动未动，等候发落。
万洺寓沉吟片刻，“你护主不力，但救人有功。罚俸半年。”
“奴婢谢恩领罚！”小满子自然知道，这罚俸禄不痛不痒的，自是自家主子知道错不在他，但给个惩戒就算过去了。好在今日没有给八殿下造成什么大的妨碍，否则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小满子继续禀报后续探听到的消息：“寒石宫那边奴婢也派人过去了，那边说是昭仪娘娘从未生病，更没有派人来催问过八皇子回去，都只说将八皇子放在亲王爷身边是他们的福气。奴婢怕昭仪娘娘担心，想着八皇子此处没有大碍就没有将此次八殿下落水一事告知寒石宫。”
“嗯。那两个小太监抓到了吗？”万洺寓知道小满子绝不会事后毫无手段。
小满子起身，“奴婢立刻派人去追寻，但也跑脱一个，抓住了一个立时拖来打了四十大板，此刻人已经成了血葫芦吓破了胆。在后院柴房锁着的，留着他一口气呢，但无论奴婢如何拷问他都未曾说出幕后主使。”
说到这儿小满子顿了顿，“也不知是谁胆敢如此行事，明目张胆地连后果也不计了吗？”
谁都知道如今新皇登基，安亲王正是受宠的时候，而八皇子明摆着就是他们安平宫庇护的人。小满子想不明白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们作对？
万洺寓眸中冰冷，负手而立，冷凝道：“幕后主使……无非就是曹家及其余党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今日是哪一股没被清查到的东西狗急跳墙了。”
小满子垂首恭听。
“把柴房的小太监扔出去，”万洺寓缓缓道，“小房子有点腿脚功夫，让他跟上去。看看这小太监究竟是谁的人。”
“可是……”小满子想说可是这小太监的伤势恐怕不足以他自己回去了。
万洺寓看他一眼，说道：“无妨。就算他爬不回去自然也会有人来找他的。”
小满子一愣，随后恍然道：“殿下说的是。”
这是自然的。小房子的任务不在于被打板子的小太监，而在于跟踪来找小太监的人。小太监进了安平宫一趟却囫囵整个儿的留了条命出去，后面的主子必然不会放心，一定会来人杀人灭口。他们只需要顺藤摸瓜就行了。
——————
赐婚未果的楚康帝有些挫败，这个事情难道是他这个媒人太失败了？
挫败的楚康帝让皇后先去休息，见到了十万火急的吴稔，面对吴稔提出的要求恍惚的置若罔闻，反而问了句，“吴稔，若是朕给你赐婚如何？”
“啊？？”吴稔懵圈，今日不是她主动来求见陛下调岗的吗，怎么现在变成楚康帝有备而来的样子？
只见楚康帝若有所思，“听闻二公主向来对你青睐有加，曾放言你就是她未来的驸马？”
“朕可是听说了，”楚康帝双眼微咪，“现在就连坊间都在传闻，我天家的二公主两次公然示好，想要下嫁你这个小小的侍卫，结果都被你拒绝了。朕的妹妹就如此不得你的心意？还是正如坊间所言，你吴稔就是想借着二公主的东风升官进爵的？”
啊……她就知道二公主当时说要她当驸马的话一定会有麻烦，却不知已经在坊间传言成了这样。
吴稔心中汗颜，刚刚才站直的膝盖又弯下去，拱手回话：“……都是二公主信赖微臣，加之公主性情豪爽而已。当时微臣性命垂危，公主一时心急脱口而出，当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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