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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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大典，曹德明这边也没闲着。他正收拾出一大摞罗氏废妃庶人，也就是六皇子的生母，在春猎刺杀朔安帝的“证据”。

他很满意，这一次不仅仅可以将罗氏一门和六皇子一网打尽，甚至其中他找到了太子的熟知，顺便还可以收拾几个太子的门人，真是意外之喜。

曹德明很清楚，朔安帝也很着急想要这份“证据”。朔安帝要通过今日的一个封赏大典告诉天下人他是个爱护儿子的好父皇，然后再经过一个“公平公正”的彻查向天下人说明：朕可不是一个杀害亲子囚禁亲子的昏君，朕已经给了这个逆子多次机会了，偏偏就是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他的外戚家族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弑君谋反！所以他是大义灭亲不得已而为之。

之后，朔安帝就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将罗氏一门斩草除根了，包括自己这个看着就不喜的儿子，这是他犯错的见证，也是他内心处的恐惧。

所以，曹德明很清楚，朔安帝见到这份“证据”一定会高兴，会很迅速地解决问题，曹德明想想就身心愉悦，朔安帝这样想就是和他不谋而合，为他们五皇子铺设最好的路。

于是曹德明收拾妥当急匆匆地吩咐门房就要进宫去面见圣上。

而他不知道，在他前脚出门去，后脚就跟着一对鬼鬼祟祟的主仆钻了丞相府的狗洞爬了出来。

一对主仆都身量纤小，衣着华丽，气度不凡，赫然就是曹丞相疼爱的嫡女大小姐。

丞相嫡女眼看着就要满十四了，脸蛋越发张开了，漂亮动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让人一看就是个明艳动人的大家闺秀。但张口的“惯犯”气息就让这小巷子里为数不多的过路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小梅花！快快快，衣裳呢！”秀气娇小的女娘微微佝着背鬼鬼祟祟地问，一脸的焦急，“快快快，一会儿赶不上了！”

“小姐你别急，咱们这就去老地方把衣裳换了，赶过去来得及的。”一旁的侍女小梅花似是十七八的年岁，比丞相嫡女高上半个头，这是丞相嫡女身边的大丫鬟。

小梅花正不慌不忙的把自己背上的包裹解下来，露出里面两身道姑衣裳，安抚着着急忙慌往前奔去的曹玉期，“小姐别急当心绊着。太子殿下不一定会去的，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见得着呀！”

她不知道小姐怎的突然对那个不曾在意的太子上心的。她是才调到小姐身边不久的，上次春猎回来小姐高烧不退，勉强用汤药吊着三天三夜差点死去。丞相大人似乎才想起来这个原配夫人留下的嫡女，配了她这个大丫鬟过来。

听闻小姐一向沉静腼腆，但自那次高烧突然醒来起，小姐倒是变得活泼好动起来，更是对一向不感兴趣的太子殿下分外关注。今日更是听丞相说了一句那什么清心观荣安郡王受封大典，太子可能会去，小姐就一定要偷偷跑去看。

前头提着裙摆的曹玉期听了小梅花的嘱咐更加急切，摆手催促，“哎呀，那更要早点赶去呀！万一太子来了但因为我们去晚了不久错过了吗！”

小梅花只得无奈摇头，小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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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洺寓被众人环绕，小满子和小房子都低头弯腰地给他穿戴服饰，小圆子在一旁立着，看到自家殿下穿上衣服时一副看呆的样子，倒是有些出神。

眼前的少年像是一瞬间脱去稚嫩与病气，一袭浓黑的锦袍全是暗色的祥云花纹，低调奢华，同时宽幅大袖的设计不仅没有压低身高，反而衬得面前的少年身形挺拔高俊起来。胸口和后背都绣着掺杂金线的红蟒，象征郡王的尊贵与身份。张牙舞爪的蟒展现利爪，当胸的暗红刺绣彰显威势，映照得万洺寓一张俊脸更显白皙。

冷淡的眉眼下是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掩去幽深的眼眸，淡色的唇轻轻抿着，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却总让人觉得不可忽视。

万洺寓看着镜中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看着围绕在身边的圆满二人，还有小房子，更是恍惚。

上一世自己穿着也是一身深黑，暗红龙纹的龙袍君临天下。但身边已经没了人，圆满两个公公，自小陪着自己长大的玩伴、亲人，在他又一次被圈禁的时候被安上“私相授受”的罪名直接杖杀，小房子也跟着被打瘸了一条腿，从此他二人更是饱受欺凌，成了宫中人人可以耻笑的瘸子主仆。

而害得这一切的直接原因就是那个叫做吴稔的断袖侍卫，再配合弄断他的腿后，向上告密，将原本只是想给万洺寓换点药草的圆满诬陷为二人私自贿赂太医，私相授受传递消息，给了老五借口以此杀的他身边再无亲信。

他也是因为告密一事，才惊觉自己一直委以重任的宫廷近卫竟然是老五的眼线！

想到此处万洺寓眸中一冷。想到因为自己的愚蠢差点又一次相信了吴稔那个贱人，万洺寓不禁气得拂袖，一不小心掀翻了小圆子小心翼翼端过来的茶杯。

“哐当！”茶杯摔碎在地，小圆子慌忙跪下请罪：“殿下赎罪！奴婢不小心！”

小满子和小房子更是一惊，也连忙跪下。

小圆子没想到万洺寓会突然抬手。他只是看着自家主子有些走神，盯着镜子发呆，还以为是自己家主子今日起了个大早从宫里面赶到清心观有些没精神，于是自作主张给主子倒了杯茶，想着提提神。

小满子看小圆子那副呆样子就知道这呆子没察觉到自家主子今日心情不好，整个早上的黑着脸低沉沉的，就他这呆子傻不愣登的往跟前凑，没看着他和小房子今日话都没说很低调吗！

小满子正想给自己这个呆兄弟求个情。就被自家主子打断思绪。

只见万洺寓垂眼，不甚在意道：“起来吧，无事，是我没注意到。小圆子你没烫着吧。”

小圆子连连摇头，一张圆脸肉呼呼的甩了甩下巴肉，真的一脸无事庆幸地收拾收拾狼藉，然后万事大吉的又笑呵呵地下去，说是重新给殿下烧一壶好茶来。

小满子无语地目送他出门去。继续低眉顺眼的给心情不佳的六殿下封系上腰带。

小房子也抬手给六殿下佩戴发冠，二人面对小圆子乐呵的背影，齐齐心中赞叹：单纯真好。

万洺寓的思绪被小圆子的一杯茶打了岔，视线落到一旁矮一点的案几上那盘作为早膳却没怎么动过的桃花糕上。

万洺寓抬手阻止了小房子戴发冠的动作，道，“罢了，一会儿再弄。现在什么时候了？”

“还有半个时辰开始大典，殿下。”小满子答道。

万洺寓看向窗外正盛的桃花，那种恍然隔世之感又袭上心头，他轻微叹了口气，“先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吧。”

他突然有点想去看桃花。今日的桃花像儿时母妃教他写字那样盛，也像那日吴稔翻墙送炭火的那样好。他都以为他们是真心的，是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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