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纁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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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孙镜渌的深衣领口绽开《三礼图》黼纹时，他意识到这副神灵躯体正在发生恐怖置换。刺绣丝线在脖颈处游走成《白虎通》的十二章纹，但蔽膝突然反折为《新定三礼图》的谬误款式——这是他在洛阳西市支卦摊的第九十七天，神话肉身与现世规则的冲突已蔓延至冠冕制度。

"颛孙半仙！您的幌子吃了我家帷帐！"绸缎商踹翻卦桌的瞬间，竹竿上"铁口直断"幡竟活化成《历代帝王图》中的通天冠，张口吞噬了路过胡商的葡萄纹锦。颛孙镜渌抄起算筹刺向幡布，卦签却突然排列成《大唐郊祀录》的仪轨阵型，将整条街市笼罩在太常寺雅乐声中。

阿蘅从人群里甩出银锁碎片："接住《车服志》断简！"

碎片触及幡布的刹那，绸缎上被吞噬的帷帐突然从冠冕里喷涌而出，却已变异成《丝绣笔记》记载的鎏金绣龙袍。颛孙镜渌的幞头突然生长出《汝州香典》里的瑞龙脑香气，熏得围观人群齐跳《兰陵王入阵曲》战舞。他扯断蹀躞带捆住暴走的冠冕，玉带钩却在半空演变成《考古图》里的蟠虺纹铜镇。

"更衣！快更衣！"阿蘅抛出件素麻短打。颛孙镜渌褪下深衣的瞬间，所有刺绣离体飞旋成《蜀锦谱》的错版花楼机，将西市旗亭改造成《梓潼帝君化书》里的天衣工坊。当他套上粗布衫时，线头突然生长为《雪宧绣谱》里的滚针绣法，沿着袖口刺绣出《女红传徵略》的失传针谱。

为平息骚乱，二人躲进波斯邸店地窖。颛孙镜渌发现阿蘅的银锁碎片新增《西京杂记》齿轮纹，而自己掌纹里游动着《三才图会》的冕旒图示。当他触碰墙角酒坛时，陶瓮突然膨胀成《酒谱》里的鸱夷子皮囊，喷出的蒲萄酒在空中凝结成《北堂书钞》的西域贡品清单。

"不是器物暴走，是衣冠精魅在重构礼制。"阿蘅用银锁碎片切开酒液冰晶，"你的神灵躯体正在被《大唐开元礼》格式化。"

验证这个判断的过程充满荒诞。颛孙镜渌试穿粟特商人赠送的锦半臂时，接缝处突然迸发《织工对》文言残章，圆领内衬自动编织成《急就篇》的西域各国官名。更恐怖的是蹀躞带上的算袋，竟在深夜孵化出《五曹算经》里的田曹傀儡，举着《夏侯阳算经》残卷要求重新丈量邸店地窖。

次日摆摊时，凡人化症状演变成服饰灾难。颛孙镜渌的麻布袜突然演化为《释名》记载的角袜，足尖顶起的补丁化作《事物绀珠》里的赤舄图样。当某个小娘子求测姻缘时，他随手画的卦象突然实体化成《妆台记》里的金步摇，簪首镶嵌的却不是珍珠而是《云林石谱》的灵璧磬石。

"半仙改行卖首饰咯！"围观胡姬的调笑中，颛孙镜渌的幞头突然飞升成《三辅黄图》里的通天冠原型，垂旒串起的不是玉珠而是《古玉图考》里的六瑞礼器。阿蘅抛出银锁碎片击碎冠冕，坠落的玉藻却在地面生长成《礼书》里的九锡仪仗。

为追查根源，他们夜探北市放生池。颛孙镜渌踩到池边《洛阳伽蓝记》残碑时，整片水域突然沸腾成《水饰图经》里的机关布景。锦鲤化作《禽经》记载的戴胜鸟，龟甲浮现出《龟策列传》的卜辞，而他的倒影正被《舆服志》十二章纹缓慢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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