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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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智雍没有开口，他拉着金钟铉的手，把他带进了家中。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换好衣服的郑智雍从卫生间走出来，发现金钟铉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能关一下灯吗？”

听见郑智雍出来的声音，金钟铉才说了第一句话。

郑智雍点燃他放在客厅边缘储物柜上的香薰蜡烛，关掉了头顶的电灯，金钟铉苍白的脸变得不那么分明，沉重的呼吸声却在黑暗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他走到金钟铉面前，半蹲下来：“不舒服吗，哥？”

金钟铉点头，又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能是年龄大了，身体变得不好。”

他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滞涩：“窒息，恶心，我的头很晕，但是睡不着觉，下坠，我在下坠，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地往下落……”他用手卡住喉咙，发出干呕的声音，但什么也吐不出来。郑智雍用手帮他顺气，可是连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徒劳无功的。

等到金钟铉呼吸终于稍有平缓，涌来的疲倦与痛苦也终于击倒了郑智雍，他单膝跪在地板上，眼眶红了一圈：“哥这样……多久了？”

“有几天了。”

金钟铉拉着郑智雍的手腕，想让他起来。而郑智雍把他按了回去，然后他就感受到了手背的濡湿。

那是郑智雍终于克制不住的眼泪。“对不起”，他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帮到哥”。

“哭什么”，话虽如此，金钟铉的眼睛也红了，他这些年变得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容易感受到压抑，放在出道的时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面对这样的变化，“别这样”。

在看到金钟铉的时候，郑智雍已有预感，听到描述以后，他差不多可以肯定了。金钟铉的状况已经从心理过渡到了病理的阶段，再一次地。

这些年他还有李泰民都对心理疾病进行了研究，知道走到最后那一步有金钟铉性格的原因，但性格不能解释全部。人多愁善感悲观主义是一回事，神经系统紊乱无法正常地感知则是另外一回事，就像生活息不好与致癌物质接触较多的人更容易得癌症，但不意味着必然，也不意味着平日健康的人就必定与dna复制出错这个小概率随机事件无缘。

说句不好听的，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不还是绝望地颓废了整整三年，父母甚至担心地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但郑智雍运气比较好，他的问题仅仅是心理的，一直没有到病理层面。

可他改变不了金钟铉的性格，也无法改变金钟铉的运气，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恐怕是这些年他将自己的大量想法乃至弱点袒露在金钟铉面前，金钟铉因为信任，也因为不想让郑智雍在担忧中失去信任，他不在郑智雍面前刻意隐瞒什么。在这个夜里他再度迎来了压抑感，想上去看一看，既然遇到了郑智雍，也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他的感受，或者求救。

郑智雍因为难过而留下了眼泪，而金钟铉将他的状况说出口以后看到郑智雍的反应，那种窒息和失重的感觉终于被冲淡了些许：“你会帮我找到原因吗？”

“我会。”

“你会帮我解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