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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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把程书和甜甜同时叫醒，程书闭着眼睛伸出胳膊将床头柜上的闹钟按掉，闹钟被按掉后遮光窗帘那一层自动打开，还留有一层装饰窗帘没有打开。程书伸回手，肌肉记忆，一转头就看到甜甜正睁着大眼睛望着她。一大清早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小天使，程书愉悦地笑了一下，也瞬间清醒了：“宝贝，起床了。”

两人起床洗漱，搞完这套流程后，程书把甜甜交给了夏管家，夏管家陪着甜甜一起去幼儿园。

程书拿起手机，边看边往外走，自己也要骑着电动车去上班了。一打开手机就看到好几个人都给她发了信息，她停下脚步，一一点开信息，接着慢慢皱起眉头。

等看完所有信息后，她原本想先打给司逸，但忽然想起时差，是几个小时来着，他那边会不会在睡觉。算了，打给程问吧。

刚响了一声，程问那边就接通了：“看到我发给你的信息了吗？不用担心不用生气，最新舆论已经好很多了，等安慧姐把新的信息一发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程书听到一个新的名字：“安慧姐？”接着又说道，“我看到了，都是假的，把真相说出来就行了。”

程问听到程书这种不怎么在乎的语气，有些无语：“我的姐，你不上网是真不上网。你以为舆论是闹着玩儿的吗？舆论搞死一个人，搞垮一个企业不是没有的。”又说道，“安慧姐是司氏集团公关部的老大，很厉害的一位姐姐。”

程书对于网络就像远古人类一样，把它当成一个纯粹的工具在使用，她上网基本就是为了获取最新发表的论文，或者再就是跟人联系，社交账号也完全当成另一种形式的电话号码，其它一概不看。所以在她的认知里的确没把网络舆论当成一回事，她也就无法理解程问将网络舆论看得这么重要：“有这么严重吗？”

程问更加无语了，想了一下该怎么跟他姐解释：“我问你，我不懂你们药物研发方面的知识，你也不懂我的网络知识，是因为我们生来就不一样吗？当然不是。可能最初因为兴趣不一样，但更重要的是我们接触吸收了不一样的信息，你吸收的都是药物研发方面的，我吸收网络方面的，这是纯知识方面，纯知识方面一般不会引起我们的情绪，因为这更多的是关于事实的信息。但我们获得的信息，除了知识事实信息，更多的是观点价值信息，而后一种信息会引起人们强烈的情绪。”程问越说越顺畅，便开始有点得意忘形，“除了你这个山顶洞人，现在大部分人在清醒的时间里至少有一大半时间都要挂在网上，就是为了获得这些观点信息的。最开始网络兴起的时候，大家都单纯以为在网上是为了获得知识信息的，甚至因为这种知识信息更容易获得，觉得教育也会更公平了。但事实上知识虽然的确不少，但在网上大家更爱看的还是后一种信息。本来就是吗，如果不是强迫，哪有那么多爱学习的人，上学要炸学校的童谣你应该听过吧。”

程书第一次听说这种信息分类，觉得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程问更加得意了：“你有没有发现，人们对于听到的信息默认第一反应总是去相信。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大脑的默认设置就是这样。人类进化出语言互相合作互帮互助才能在充满危机的丛林世界中存活下来，所以对于语言以及衍生出来的文字，我们大脑的默认设置就是先去相信。你想想你和你的小伙伴一起去狩猎，每个人的分工不同，一个小伙伴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而他知道的信息，你信不信？在狩猎时刻你肯定信啊，不信的话就狩不着了，更严重的话还会死翘翘，所以肯定要先相信。网上有一些坏蛋就利用了这一点，总爱编造一些谣言出来，大部分网民第一时间看到都会默认这是真的。观点信息么，以为是真的肯定就要发表一点评论，网络的匿名性让很多人可以说出在现实中面对面不会说出来的话，这些话可能是积极词汇，也可能是消极词汇，消极词汇一般来说占比更大一些，原因还是因为远古人类如果想在丛林中活下来，就需要对任何危险信息时刻保持注意，不注意的后果就是死掉，所以大脑进化成对负面信息更敏感，负面接收更多，进攻也更多。你还在听吗？”

“在听，很有意思，继续。”

“咳，”程问嘴角翘起，因为从小被程书各种镇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摆个谱，那可太不容易太快乐了，“对于你这种新学生，我们还是用案例来讲解，你更容易理解一些。”

这些新信息的确让程书觉得很有意思，所以也就由着程问撒野，甚至还配合了一下：“好，程老师请继续。”

“咳咳咳。”程问被呛到了，程书这样配合反倒让他有点胆战心惊，但占上风的快乐又实在是压不住，他就在这种又快乐又害怕的矛盾中继续讲解，“就拿坏蛋编的这篇谣言文章来讲吧。大家爱关注有名气的人或企业，和平生物最近多少也算有点名气。关于你的谣言文章，在beta专用阻隔贴发售之前和之后会受到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在之前估计就没什么人愿意点进去，这篇文章虽然通篇在造你的谣，但标题用的还是和平生物。好了，把大家吸引点进去了，两份桃色谣言，点进去的人大部分因为大脑默认设置的缘故会第一时间倾向于相信，还有一部分是的确在工作中遇到过谣言里编造的那类人，因为讨厌这类人，更加第一时间默认谣言是真的，可能还先骂人了，尤其是因为匿名性，骂了也就骂了，有什么关系。心理学有一项研究发现，言可改心，就是说你说出了什么话，也许你只是随口一说，但一旦说出口，你原本对某件事的看法会随着这句话更加坚定，为了不让自己认知失调，大脑会忽略那些和这句话有冲突的信息，只吸收那些认同这句话的信息，可以理解成另一种形式的信息茧房吧。信息茧房什么的我就先不给你解释了，咱们继续说。网络上这么热闹，源源不断地提供信息，人类是群居动物很喜欢参与热闹，人们就会去评论这件事，评论的话肯定很希望有人附和，谁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喜欢呢，所以必然要说极端的话，中庸就是平凡，平凡就是无聊，大家上网是来找乐子的，越极端越能调动情绪越是个大乐子，中庸的不能调动情绪的观点价值信息在网上是没有‘价值’的，匿名性让这种找乐子毫无负担。除了匿名性还有传播度，以前有个什么谣言顶多就是一个部落一个村庄一个公司，而现在一个谣言的扩散度是整个网络，几亿人对于当事方，无论是人还是企业，压力都是极其大的，所以会有逼死人搞垮企业的事情存在。”

程书若有所思：“所以一切都是信息，人们得到了错误的信息，由此做出了错误的结论。人类社会的宏观层面是这样，想想在微观层面上也是。腺体释放信息通过载体传输给下丘脑，下丘脑再释放信息传给垂体，垂体分泌的各种激素其实也是信息。很有意思。”

“对吧，就是很有意思。”

“程小问，没想到你还懂这些知识，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