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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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常柠月刚到长安，无数人试探她的身手，她都巧然应付过去。直到她在定北侯府遇见一众温竹卿制造的机甲卫，不得已暴露了自己的武功。

她本以为他会用此事掣肘她，不曾想他竟在行军途中的书信中同她探讨起府内机甲卫的改进空间来。

常柠月伸手蹭了蹭鼻尖，别开温竹卿询问的视线，“长安规矩太多，放不开罢了。”

被温竹卿放出的木鸢带着几个影卫自夜色中飞闪而出，温竹卿走至刺客身侧蹲下，伸手拽下刺客的衣服领子，看着蔓延至胸口的纹身微微蹙眉，那是曼陀罗花纹案。

常柠月微微蹙眉，又是这个花案，到底是何人如此执着追杀了她一整年。

影卫快速地处理干净后便带着刺客肉身离开，巷子里只剩下她和温竹卿两个人。

月色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墙角缝隙，才有了叠交。

手中罗盘的微震收回了常柠月的视线，她看着罗盘中躁动不安的珠子微叹了口气。

无论她曾尝试多少次，罗盘都无法测算温竹卿的情绪和武力值，这让一向游刃有余的常柠月在温竹卿跟前失去了运筹帷幄的筹码。

“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先回......”

身后传来一声如同炮火炸开的爆炸声压着温竹卿的音尾响起。

常柠月觉得自尾椎起惶然一僵，接着下意识地回头寻找爆炸点，只见不远处四处舔舐的火舌和直通天际的浓烟。

那个位置，是鸿胪寺卿高艋的府院。

常柠月回头背对通天火光，看着温竹卿眉骨间拧巴在一团的皮囊半垂眼帘。

温竹卿一个一品军候，当真可以在这金玉其外的长安独善其身吗......如若不能，她又如何借温竹卿让常家脱离皇后的纠缠不休。

“侯爷提前回城，可是太子殿下吩咐了什么？”

温竹卿收回视线看向她，宽袖随风舞动，可双眼如鹰般凌厉。

“不必试探我，朝堂站队，我甚恶。”

他站在她跟前，风卷落头顶枝头梨花花瓣，她在漫天花海的间隙中窥见他凌厉的下颚线和脖颈间的喉结，笑靥如画。

“如此，甚好。”

翌日晌午，常柠月敛眉手持一份口供和一银环自定北侯府的马车上下来，独步进了宫门。

红墙宫深，宛若边疆血腥裹着她的鼻腔，让她不由将呼吸都放地轻缓。可鼻尖还是会有混着铁锈的气味刺透她的小心翼翼，扎入心底画地为牢，让她生出窒息感。

常柠月随着引路的人进了坤宁宫内，皇后合眼依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姑姑正用扇子给她轻扇着风。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皇后闻声睁眼，在看到常柠月的瞬间眼角顺着年月留下的细纹流露出几分笑意，她端起一旁的茶看向朝她行礼的常柠月。

“定北侯夫人可是稀客，往日本宫不去请可是万万见不着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常柠月看着皇后轻蔑的眉宇间带了几分兴奋，拿着口供的手微微收紧。

“今早娘娘的胞弟大理寺卿，张衡大人派人送了份口供和犯人信物到府上，臣妇愚钝看不明白，便想进宫请皇后娘娘请教一二。”

自昨夜高家走水，到凶手落网，再到她拿着信物和假口供站在这里，不过四个时辰。大理寺的效率何时这般高了？

皇后抬眸沉默片刻后摆了摆手，身侧的姑姑和宫女随之退下，徒留皇后和常柠月二人。

常柠月自手帕中取出带着血迹的手环，上面刻着的是她父帅旧部的名字，而里头藏着的是一封密信。

这是南境军的将军自证身份的手环，更是常氏对每一个南境军将军的承诺。

见此手环，必应一诺。

“嫌犯口供说臣妇的父帅写信要他设计干扰华国和南蛮谈和。因为一旦华国和南蛮谈和，驻守南境的常氏便不再有利用价值。所以他设计高家走水，谋害主理此事的鸿胪寺卿高大人。”

皇后起身走下玉石台阶走到了常柠月跟前，她伸手抚摸上常柠月的侧脸，眉目间带了几分轻蔑与得意。

“你这不是看的挺明白？还有什么好请教本宫的？”

“臣妇去过高府，昨夜高家走水，除了高大人幼子无人伤亡。若真是臣妇父帅要人动手，为何死的只是个稚子？”

当年这旧部因情爱断送前途，常柠月的父帅曾尝试挽回过，可那旧部再无音讯，现如今突然出现无不蹊跷。

常柠月能感受到皇后护甲划过她脸颊的寒意，可她的声音镇静而沉稳，“而且口供中我父帅的动机，倒是同昨日沈夫人借娘娘威风威胁我的一般无二。”

除去庶子，这瞧着更像后院手段。

大理寺卿是皇后的胞弟，这份口供未必是父帅旧部的本意，却极有可能是皇后的意思。

皇后同常柠月拉开了几分距离，她看着常柠月缓缓收敛笑意，抬手看着手上的护甲，“本宫讨厌聪明人，更讨厌自作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