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谁念幽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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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由蔺湘兰下厨，大家凑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包惜弱买来的茭白洁白如玉，光滑无瑕，一口咬下去嫩生生的，还带着一股茭白生在水中时养出来的特有的清香，而姜的辛辣恰好又凸显了茭白的清甜口感，吃着口味也跟着更加丰富了些。而那道陈皮桂花鸭全程用小火慢慢炖煮，将鸭肉油脂都逼出去了，吃起来香而不腻，酥而不烂。哪怕这个时代的鸭肉本来腥膻味道很重，但被陈皮一压，就也只剩下肉香了。至于剩下的两道凉拌茄子和虾仁豆腐汤，作为配菜更是显得清淡可口，几个人围在一起，吃得筷子都要忘记放下。

而在席间，杨铁心和郭啸天更是在推杯换盏间，自觉和对方相见恨晚，喝了几盏酒便撂下碗筷，勾肩搭背地准备去村中的关帝庙里拜个把子，打算做结义兄弟去了。

这是本就该发生的事情，蔺湘兰一点也不意外，端着碗筷离席，和包惜弱一起收拾一片狼藉的厨房了。

一见蔺湘兰走进来，包惜弱连忙劝道：“你做了一下午的饭菜，快去歇歇吧。这里我来就好。”

蔺湘兰笑了笑，说道：“哎呀，小包姐姐，你是客人呀。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还是我来吧。”

“我看你今天很累，就先歇着吧。你我之间，又分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包惜弱转头，窥见她的神色，却忍不住有些担忧地问道，“不过……阿兰妹子，你今天，不开心吗？”

蔺湘兰一愣：“有吗？”

按理来讲，杨铁心与包惜弱相遇，两人情投意合，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成婚，这是大喜事。可她仍是免不了为未来的事情而忧心忡忡，她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包惜弱还是看了出来。

蔺湘兰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彼黍离离，终将要被大雪覆盖啊。”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包惜弱本就是私塾先生的女儿，听蔺湘兰这么说，不由念道，“你是想家了？”

蔺湘兰不多解释，索性点点头，抬眼望向窗外：“对，有点想家。”

唉，真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

又是一年秋尽冬来，过一天冷似一天。

这一日，蔺湘兰正在院落里勤加练习那玉骨鞭，功夫都是磨出来的，蔺湘兰狠下心来甩鞭子甩了个满手水泡，倒是当真练出了几分样子来——她已经将那套锁仙鞭法学得谙熟，如今正在学新的功法《飞凤鞭法》，她手里那把玉骨鞭舞动起来时活像一只游走的银色长蛇，再加上蔺湘兰动作灵巧得很，翻身跳跃，步伐稳健轻盈，洒脱利落，毫不含糊，一身月白劲装在玉骨鞭挥起的寒光中舞得像一条灵巧的小蛟龙，路过的几个少年都看红了脸。

“妹子好俊的功夫。”包惜弱为蔺湘兰提来了热茶，招呼她先来歇一歇，又忍不住打趣道，“看看多少人都挪不开眼啦？”

蔺湘兰吐了吐舌，最后在寒风里挥出凌厉的一鞭，连带着随风飞舞的雪花都跟着转了个向。方才练武时身体里积攒的的热气反上来，蔺湘兰的双颊慢慢染上了红晕，她将鞭子收在腰间，回应道：“小包姐姐可别笑话我啦。我这功夫算不得什么的，也就是花架子舞得好看。对了，怎么不见杨大哥？”

如今蔺湘兰一晃儿，也在牛家村过了一年。而早在一年前，杨铁心在牛家村对包惜弱一见钟情，两个人没过多久便成了婚。

而包惜弱，还有蔺湘兰住着的那处田宅的主人田大娘都记挂着蔺湘兰孤身一人，本想为她安排一桩好亲事，但蔺湘兰有任务在身，自然是礼貌地拒绝了的。

“哦，你杨大哥啊，他今日跟我说晚上要设宴摆酒，请义兄和阿嫂过来饮酒赏雪。所以吃过中饭后，他就提了两个大葫芦，到村头酒店去沽酒了。妹子，你今晚也别走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喝杯酒吧，不过也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听到这话，蔺湘兰这才定定回过神，却又是忍不住心头一沉，不由得暗暗道了一声，来了。

曲三曲灵风走后，杨铁心和郭啸天又结识了丘处机，不料却因此惹来杀身之祸，一番阴差阳错之后，杨康郭靖这两个本该亲如手足的朋友最后却成了那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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