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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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李且言的哭声，她原本细长的黛眉肉眼可见的在变淡、变粗，直到形成了一条竹节。像是少年束在额间的淡色抹额，一个不小心落了下来。

谢韫舟紧紧抿住自己的唇，生怕不小心笑出声来。

陆凛伸出自己隐隐变绿的那只手，敲在李且言的额上，发出一声空空的闷响。

确认了，都是竹子。

“噗。”谢韫舟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就是脑袋空空发出来的声音吗？”

李且言只有眼睛还灵活，瞪向谢韫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里温文尔雅翩翩公子，谁知道里子竟然又笨又坏。”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陆凛只想用自己变硬的那只手给他们一人一锤，让他们暂时安静下来。可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却是她的手臂也在慢慢变得僵硬。

“我就算是变成了……”李且言刚说到一半，便被陆凛捂住了嘴。

“嘘。”陆凛感觉着自己手下冰冷的肌肤，或者说暂时已经不是肌肤了，而是有着根茎触感的人形植物。“不要再想再说自己会改变。”

李且言立刻乖乖点头。

陆凛打量竹林，前后都是幽深的甬道，因为浓雾的原因看得不慎真切。她毫不怀疑，如果不能快些走出去，那自己终会变成一根竹子，加入小路两旁的竹林，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再静静地等着下一个误入的人。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陆凛的肩膀也开始僵硬了。

时间也是有限的，哪怕自己最后想出来了，可能也太晚了。

妖域需要有域主，这里的域主是谁？

出去需要条件，在这一片连绵循环的竹林当中，条件会放在什么地方？

那哄骗人进来的丫鬟小厮，又去了哪里？在这妖域当中是什么身份？

陆凛试图理清思路，将自己变成竹子的想法挤出脑海。

但即便是这样，她仍然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右手由指尖开始在慢慢变凉，好像要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是因为一开始就有了变成竹子的想法吗？

之后无论如何将这念头忘掉，都不能停止改变的进程？

李且言的情况比陆凛要糟糕些，她的变化是从头部开始，如今纤细的脖颈也开始有了竹化的痕迹。

一旁的谢韫舟显然也在苦思冥想，他的状态比陆凛和李且言要好上许多，甚至可以说仍是一派正常。

除此之外，三人最突出的差异首先是性别，但陆凛不觉得在这种地方还会因为谢韫舟是男的就放他一马，不然当初何必将他一起拉进来？

那么三个人的差别便是衣着。谢韫舟穿的是三人当中最华丽的，暗线的锦缎配上玉冠，讲究的是低调的华丽。其次是陆凛，她穿的是李且言准备的衣裳，李且言为了突出陆凛，自己则穿得相对低调。

“砍下竹子做成小背篓，背着宝宝去找河哦。”原本寂静无一人的竹林当中，突然有歌声传来。

和一开始虚无缥缈的歌声不同，如今的歌声更像是真人就在不远处唱出来的。

伴随着歌声，竹林开始晃动。但此时并无风吹过，倒不如说更像竹林在恐惧着什么。

而在陆凛的耳中，和那歌声一道传来的还有人的脚步声，以及金属制品摩擦碎石路所发出的刺耳呲啦声。

“先后退吧。”陆凛低声说道，“有人要来砍竹子了。”

看着李且言和谢韫舟弱不禁风的模样，再想想自己的打斗能力，陆凛突然十分怀念古青墨。

三个人也算某种程度的配合默契，随着陆凛话音一落，便一起快速地向后退去，同那歌声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但这也只是暂时避让，如果不能快些想出破解之法，陆凛和李且言仍然会变成竹子，杵在原地等邪祟来将他们砍下来做成小背篓。

谢韫舟经过罗家庄一事，回去烧了两日，但并非全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陆凛向陆解吐槽他的内容实在太过刺耳，他在京城多年，耳旁总是夸奖的言语，何曾被说的如此一文不值。

于是，他在清醒时总是会回想罗家庄发生的一切，然后发现自己从头到尾确实一文不值。除了在戏台上因为认出美人周氏灵机一动唱出哀歌以外，几乎全程是在添乱和抱大腿中度过的。

痛定思痛，他认为如果还有下次，自己虽然武力值偏低，但至少能充当一个智囊的作用。

当然，最好是没有下一次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决定来定远侯府凑凑热闹沾沾人气，可谁知道“下一次”来得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此刻古青墨不在，陆凛和李且言又都不同程度的在“竹化”，他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一些所谓的“男人的责任”。在不能变绿的基础之上，扭转一下自己的口碑。

“你说，出去的条件会不会藏在竹子之中？”谢韫舟开口说道：“我带了短刀，要不咱们砍砍试试？”

“有可能，但目前不适合砍。”陆凛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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