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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特高课的秘密总部内，氛围沉郁如铅。
松井直辉步伐沉重，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一脸阴霾地踱步进去。
他猛地一屁股砸在座椅上，仿佛那椅子承载了他所有的疲惫，随即解开紧绷的领扣，衣襟敞开，任由胸口透进一丝憋闷中的凉意。
手刚触及桌边的水杯，却发现空空如也，一句粗口脱口而出，他悻悻起身，打算去寻些水解渴。
就在这时，秘书轻声敲门，推门而入，声音低沉而恭敬：“课长阁下，已经再次核实，板仓君确实……玉碎了。”
松井直辉心头一震，怒火中烧。
上海的一个谍报小组刚遭特务处上海站重创，三死一伤，损失之惨重，令他心如刀绞。
而两小时前收到的石原熏电报，发报人竟是久未露面的梶原千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应接不暇。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板仓弥久——特高课的资深老牌特工，竟死在了自己人石原熏的手中。
即便石原熏可能出于无奈，为了救重伤被围的板仓而出手，但这样的结局，对松井直辉而言，实在太过荒谬，心痛难当。
他愤怒至极，手中的水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伴随着他怒吼的声音：“混蛋，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也不知他骂的是自己，还是尚在金陵的那些人，秘书站在一旁也不敢接话。
松井直辉瞥了秘书一眼，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哦，三浦君刚接到临城的报告，新派入的情报人员已全部就位。”秘书赶紧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松井直辉闻言，精神为之一振，迅速整理好衣领，吩咐道：“收拾一下。”
“是！”秘书应声，转身去找工具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
松井直辉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踏上楼梯，直奔三浦和一的办公室。
三浦和一见到是他，赶紧从办公桌后起身，迎上前来，躬身行礼：“课长阁下，您怎么来了？有何吩咐？”
自上次临城之行后，三浦和一在总部行事低调，与松井直辉保持着距离。
即便是去了趟金陵，参与了重要的营救行动，也没有就此让他打消心里的警惕。
除了工作，他鲜少出门，更多时候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加班。
松井直辉看在眼里，却未曾言语。
松井直辉戴着金边眼镜，身材不高，略显肥胖，圆脸之上挂着看似亲和的笑容。
但三浦和一深知，这位上司外表道貌岸然，实则心狠手辣，不敢有丝毫懈怠。
松井直辉径直坐到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恰好路过，来看看你，顺便商量些事。”
“课长请吩咐。”三浦和一恭敬道。
“听说你新派去的人都到位了？”松井直辉问道。
“是的，最后一个情报人员一天前刚入职。目前一切顺利，不久便能正常工作。”三浦和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三浦君，你的工作我很满意。新人刚到临城，需要熟悉情况，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要稳妥行事。”松井直辉嘱咐道。
三浦和一收起笑容，点头称是：“是卑职太急切了。”
松井直辉摆摆手：“过去一年，临城的情报秩序混乱不堪，需要我们好好梳理。不能急于求成，我们的对手可不简单。若他不去金陵，你的行动怕是不会如此顺利。”
“确实，这段时间临城压力小了很多，不然新人也不会如此顺利就位。”三浦和一附和道。
松井直辉点点头：“好了，这件事你把握好节奏，我不再多说。刚才接到金陵来电，称板仓弥久已经玉碎了。”
“什么？”三浦和一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松井直辉的眼神变得深沉，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他缓缓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已经得到证实了。你应该很清楚，做我们这行的，无论是刚刚入行的新人，还是干了几十年的老人，随时都要面对牺牲。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选择。板仓弥久的玉碎，是我们的损失，但也是我们必须要接受的现实。”
“课长阁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浦和一眉头紧锁，这个结果仍旧让他难以接受。
“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板仓君在执行任务时被中国特工追捕并包围了。石原君恰好在那时出现，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阻止了板仓君落入中国人的手中。”
说到这里，松井直辉的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继续说道：“石原君可能是出于无奈，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板仓君被俘。但结果……却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当然了，换作是我，也可能会做出跟石原熏同样的选择。”
三浦和一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在特高课这样的组织中，牺牲是常有的事，但每一次的牺牲都让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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