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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用饭?不必了!”万澄澄下意识拒绝,只想赶紧离开。
许闲听他拒绝,慢慢低下头,‘失落’地道:“看来,郎君是厌极我了,不愿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没有的事!许庄主言重了。”万澄澄否认,语气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许闲低沉的面孔和失落的语气,让他有种自己是个刻薄坏蛋的感觉。
见少年心慌,许闲偷偷牵了下嘴角,继续装模作样道:“别骗我了,你就是讨厌我,不然怎么连和我一起用膳都不肯。”
万澄澄憋了会儿,想不出合适的说辞,妥协道:“我吃,你别这么说话了。”
轻雨在他身后深深暗叹口气,郎君大事上英明,于这些‘小事’就太过单纯,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见人上勾,许闲也不装了,抬起头眼里都是明晃晃的笑意。
万澄澄后知后觉被骗,气呼呼地把身子扭朝一边,背对许闲。
“郎君真是小气,我原本躺在榻上听雨声,听说你在等我,立刻就起来梳洗见你,陪我吃顿饭而已,何苦给我脸色看。”
许闲慵懒的语调传来,万澄澄缓缓转过身子,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一字一句道:“我..我哪里给你脸色看了,我刚刚都没给你看到我的脸好不好,而且现在都申时二刻了,你四个时辰前就该起了!”
愉悦开怀的笑声从许闲喉间吐出,他扶额笑得身子微颤。
万澄澄瞪圆了眼,这个家伙太讨厌了,又懒又讨嫌,也就是命好生在富贵人家,若投胎做了农户,定会被饿死在田地里,做商人也会因为不能早起而铺子倒闭,要是投胎来万家做家丁,第二天就要被发卖出去,万家的米可不养闲汉!
许闲发觉自己过分了些,端正坐姿收敛笑意,拱手道:“抱歉,是我不对,只是底下人说得前几日了头岩雪神牛,恰好郎君来到府中,我怎能一人独享。”
“岩雪神牛?”万澄澄忘了生气,眼神亮晶晶。
岩雪神牛不适于耕地,只生活在西北雪原,肉质极其鲜美,可惜十分难得,万澄澄还是在京城时吃过几次,滋味至今念念不忘,到了南边后再没吃过,如果是岩雪神牛的话,也不是不能原谅这家伙的无礼。
“正是,从西北用船运来的,错过这次以后可就难吃到了,郎君别和我计较了。”
“我可没和你计较。”
“多谢郎君大度。”许闲浅笑晏晏,和这小郎君聊天,比听雨声有趣多了。
没一会儿,楼下传来脚步声,山庄仆从陆续上来二楼,有条不紊安排起来。
先把二人身前的桌案抬走,换成了特制的小方桌,中间有个圆形的孔洞,仆从将通红的火盆安置在空洞中,又端来一个铜制的汤锅置于火盆之上。
汤锅内金黄色的汤底渐渐沸腾,锅中还飘浮着不少珍贵食材,鲍鱼、花胶、松茸....,食材诱人的香气被激发,勾得人食指大动。
万澄澄进庄等了许久,早就腹内空空,顿时被香气勾得迷迷糊糊。
仆人们又端上许多食材,最显眼的是两盘薄如蝉翼,纹理似雪花的神牛肉,盘底还铺着碎冰。
除了几样新鲜野菜外,许多食材万澄澄没见过,还有一个棋盘格一样的盛具里放着许多调料,除了盐以外他都不认识。
仆从们放好食材便鱼贯而出,屋里只剩许闲和万澄澄主仆三人。
许闲眼力很好,见万澄澄坐的端正、姿态从容,眼睛却偷偷往锅里瞟、鼻翼翕动,显然是饿了但还要保持仪态,虽说是万府的继承人,可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个17岁的少年。
怎么能让一个乖巧可爱的少年,在他这里挨饿呢,他收敛起散漫的态度,温和道:“这岩雪神牛本打算炙烤来吃,不想今日下雨添了几分寒凉,吃暖锅也很相宜,郎君请用。”
万澄澄眼睛亮了一下,“多谢庄主盛意,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万澄澄拿起玉箸,却不知道要如何下手,轻雨走上前来要帮忙,万府冬日也常吃暖锅,但这里好多食材她没见过,不好随意下手。
见状,许闲从自己的桌案前起身,走到万澄澄面前,“是我招呼不周了,我吃饭不喜有人在旁伺候,所以仆人们没有留下,就由我来为郎君布膳吧。”
“许庄主身份贵重,如何使得,我自己来就好。”万澄澄匆忙拒绝,让前债主伺候他,哪消受得了。
许闲顾自拿过椅子,坐在万澄澄对面,拿起小碗盛汤,“郎君金尊玉贵,便是让我鞍前马后也使得。”
“来,先喝口汤暖暖身子。”许闲把汤碗递过去。
万澄澄顿了一顿,接过精致的小碗,借着喝汤动作的掩饰,偷偷瞄了几眼许闲。
乌龟庄主的样貌自然是无可挑剔,面如冠玉、气质清贵,虽时不时笑着,可那双墨色眼眸却无端透着薄凉和难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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