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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梓婷最终跟着周黎回去了。
李洲白开车跟在周黎的车后面，一路送到楼底，目送着她们两人下车上楼。
周黎到了楼梯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拍拍章梓婷的肩膀，让她自己先上去，随后转身，走到小李的车边，敲了敲他的车窗。
车窗应声而落，小李抬头望着她：“怎么了？”
兴许是因为进了车里，他摘下了鸭舌帽和口罩，周黎这才发现，他居然又换了发色。
他染回了原始黑，没有了之前那些风格浓烈的小众发色加持，整张无比精致的脸少了攻击性，看起来有些乖乖的。
周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惜移开目光之后对他的脸仍旧没有任何记忆。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站直了身体，看着他认真道：“谢谢你今天出来帮我找章梓婷，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凝视着他，眼底似有月光，李洲白抬眼，恰巧对上她的视线，一秒钟后，他不自然地移开，盯着方向盘，道：“言重了。”
没有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话的分量实在太重了，重到像抓住了他的心让它向下坠落，而它在奋力挣扎，不停地向上跃动。
“我只是刚好没事的时候看到你朋友圈的寻人启事，想着顺手帮你的忙……”李洲白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说着，随后他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记得你说想送章梓婷回学校读书，那你有没有找到愿意接收她的学校？”
周黎一愣，很快摇了摇头：“没有。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我问过好多学校，都被拒绝了。”
“有没有考虑过私立学校？”
“也问过。”周黎万分无奈，“稍微好一点的私立学校听我说完章梓婷的成绩之后，就……”
就她那个学习成绩，能有学校看上她才是怪事。李洲白如是想。
可他看着周黎，只道：“我帮你问问。”
周黎偏头，有些不解：“嗯？”
“你知道的，我是音乐老师。”李洲白扬起嘴角，慢条斯理道，“哪能没有点这方面的人脉。”
理解到他在说什么之后，周黎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想道谢，话刚到嘴边，就被小李止住。
“只是先帮你问问，不一定能成，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他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休息。”周黎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
这个晚上，章梓婷睡不着。
她只要一闭上眼，耳边就会响起舅舅舅妈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明明是初夏了，她却冷得在被窝里蜷缩了起来。
她想爸爸，想妈妈，想爷爷奶奶，想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
李洲白也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周黎盛满光的眼睛和沉静如水的脸庞。
……实在是有点不妙。
他明明只是把她当朋友。
周黎倒是睡得很好。
她实在太累了，白天忙着火锅店的事，随后又马不停蹄地找章梓婷，回家之后安抚着她睡觉，躺在床上了还琢磨着她的事。
连一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翌日清晨，天刚亮，周黎便起床做早餐。做好之后，她把章梓婷叫起来，监督她吃早餐。
看着她吃完，周黎才慢慢道：“你还是不想学习，对吧？”
章梓婷正在捞汤里的面条，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周黎，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想明白了，你要是不想学，我就不勉强你了。”周黎道，“你既然想打工，那从今天开始，你在店里做洗碗的工作，每个月工资三千五，包吃包住，每天九点上班，下班时间根据打烊时间决定，月休四天，请假会扣工资。”
说清楚条件之后，周黎静静地看着章梓婷：“你觉得怎么样？”
章梓婷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黎没再继续废话，“吃过早饭休息一会儿，你就跟我去店里上班吧。”
-
虽说叫洗碗工，但要做的工作并不只是洗碗，等进了后厨，章梓婷才知道除了洗碗，她还要做择菜洗菜、收拾后厨等工作。
虽然以前她在家里也要干这些活，但家庭厨房和专业饭店完全是两个概念，家里常吃的也就那几种菜，而饭店里不但种类多，量还大，一上午干下来，章梓婷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在水里泡烂了。
生理上的折磨还是次要的，更要紧的是心理上的折磨。
后厨里她的年龄是最小的，其他人不是她叔叔辈就是奶奶辈，可能看在她是周黎妹妹的份上，不敢明着说她什么，但话里话外没少嫌弃她干活不够麻利。
章梓婷有口难言。
她是第一天干活，肯定不能跟老手比，被人如此苛责，心里觉得委屈，可是她又没办法反驳，因为同样长的时间，其他洗碗工阿姨干的活是她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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