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如同鸟一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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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芸的出现是意料之外，但仍在情理之中。
“你们怎么来了，”老人问，“时间太晚了，这里很危险，还是快回去吧。”
“颜阿姨，你怎么会在这？”朱雀讶异道。
颜小芸答：“每天晚上，我都在这附近散步……”
褚月识说：“她患上了梦蝶症候群。”
由于没有觉醒，颜小芸和当初的褚月识一样，看似清醒，但实际上处于无意识的状态，贸然拦住她，很可能刺激她的精神，致使她苏醒。要是她执意进入副本，没人能拦得住。
谭子安很快便反应过来：“我们需要进行调查，今天这里暂不开放，您还是明天再来吧。”
颜小芸说：“我知道……你们要把她带走。”
褚月识猛地反手揪住程梦岐，程梦岐委屈地说：“不是我干的……”
“令秋她成了厉鬼，害了人，被带走也是没办法的事，”颜小芸红了眼眶，哽咽道，“我只想最后再陪陪她，不会打扰你们的。”
“阿姨，令秋没有变成鬼，”朱雀断然道，“她已经好好地去到另一个世界了。藏在巷子里的，只是披着她的皮作恶的怪物。你只有保重自己，才能让真正的她安心啊。”
她身后的谭子安像是被烫了一下，慌张地撇开视线，甚至不顾程梦岐在场，挪到褚月识身边来了：“小识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褚月识移开视线，哼哼唧唧两声，程梦岐道：“她说，把颜小姐杀了，强制她退出梦境。”
谭子安哑然。
“这样才最正确。没关系，我动手就好。”褚月识张开手，轻薄而锋利的冰刃瞬间凝聚。
没有其他的办法，颜小芸是个思维迟缓的老人，还把巷中怪谈当成了自己女儿。
死去不过是污染加重，如果她在副本中醒来了呢？
不是没有过先例。
原本冷静的普通人参与者在某一刻突然变得极度惊恐，精神失常，大概率就是突然醒来，回想起先前的经历后一时无法接受。和其他有所缓冲的副本不一样，白水巷的规则要求参与者一直沉默地往前走，连交换情报都困难，别人很难照顾她。
“她没有醒来，对吧？”她再次确认道。
程梦岐点头。
于是，褚月识无声无息地从正交谈的二人背后靠近，朱雀却突然道：“不行！”
褚月识一顿。
“她身体太弱，已经经受不起更多污染了，”朱雀说，“如果她变成怪谈……”
褚月识在心中补全了朱雀没说出口的下半句，“如果她变成怪谈，倒不如用人类的模样死去”。
不过一死而已。
-
按照先前商定的顺序，朱雀第一个进入，褚月识第二，程梦岐第三，颜小芸临时插在第四，由谭子安断后。她们没有安排人牵手走或是并肩走。在视野受限的情况下，怪谈能做的手脚很多，要是身边人出现意外，参与者猝不及防之下被拽停了步，或者转回了头，事情就麻烦了。
眼看着朱雀进入巷中，褚月识随即跟上。
一进入副本的范围，她立刻感觉到了帖子里所说的“强烈的被注视感”。像是有人死死盯着她，带着垂涎，让她想起一中副本里，观察她睡觉的舍友c。
白水巷中每隔一段都有新安装的路灯，靠边走的时候，人可以一直处在光线下。而她口袋里还有手机和两支电筒，两板电池用来应急。
前方，朱雀大约和她隔着两盏灯的距离，刚好能看清背影。她谨慎地左右张望，只见左侧的菜市场一片漆黑，右侧的小区则有几扇窗户透出零星灯光。
皮鞋踩着水泥路面，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白天的时候，她们分别计算过每个人横穿白水巷需要的时间，以褚月识的步速，大约需要二十一分钟，而朱雀更快，大约十七分半。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低头，而是将屏幕举高，以防朱雀脱离视线。余光中，被打开的秒表显示，她已经在白水巷中走了近三十分钟，巷口却遥遥无期。
恐怕不是错觉，朱雀好像走得越来越快了。
那是异常状况吗？
作为第一个人，朱雀没有参照物，或许她只是下意识这样做。
还没算出结果，突然，头顶的路灯像一只睁得累了的眼睛，飞快地眨了眨，明灭不定，发出尖锐的“噼啪”电流声响。褚月识一惊，下意识按住手机屏，想要保持亮度，只一错眼，前方的朱雀就消失了踪影。
这下不用再纠结是否跟上的问题了。
她别无选择，继续往前走，而前方只有无尽的路灯、路灯、路灯和……人？
褚月识的心猛跳了一下。
当事物一成不变时，一点点异状都会显得格外醒目。她远远便望见，在前方某个路灯照亮的光圈之外，站着一个人。
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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