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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之时,空气已湿软粘稠,有春雨将落之势。
待到入夜,“轰隆”一声,雨水便湿答答地下了。
换好药后,姜杳便遣阿碧退至偏殿住下歇息了。房内烛火微微跳跃,梁应渠还未回来,房门却被敲了几下。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
姜杳吃痛地艰难起身,披衣开门,是大夫人身旁的茹姨。
姜杳不满蹙眉:“不知大夫人深夜派你前来有何指教?”
茹姨听出她话头里不高兴,面不改色地行了礼后,递与她一盒膏药道:“大夫人牵挂姑娘伤口,特派老奴过来送药。”
“多谢。”
姜杳接过药膏盒,立刻就要合门。
茹姨在门口磨蹭着不走,问:“老奴是打扰到督主了吗?”
她眼神忙不迭往屋内的床上瞟,问道:“难道梁督主还未回院中?是宿在外头了?”
姜杳知道大夫人定是发现了她与梁应渠之间的什么蹊跷。等到这个时辰送药来,许是等着抓个把柄,好去永府夫人那儿献殷勤。
今日午后骑射比试时,茹姨留在院中收整大夫人的行囊。她在大夫人的房中收了一半,竟有梁府下人来屋里寻督主,茹姨在后宅当值多年,当即寻出不对味来。
等大夫人回了屋,茹姨立刻禀报了。大夫人也觉出点苗头,看来她们没住进梁府院子里之前,督主是宿在大夫人这间房内的。今日看起来他们二人也不太亲昵,大夫人没多心,可得知他们二人新婚燕尔就已分房睡,实属怪异。
这婚事细想起来就有些蹊跷,如今这么看,多半是有些问题。
姜杳浅笑了笑,挡住她往屋里看的视线,摆起架子:“如此打探监琮阁督主的安排,茹姨是想在这院内直接领杖五十么?”
茹姨只当她狐假虎威。之前客气那是碍于督主的身份,活到她那岁数,心里明镜儿似的,一个没法与夫君同房夫人,算什么夫人,往后有的苦受。面上端着笑脸:“姑娘真是爱说笑……”
不料姜杳有模有样地学着梁应渠,冲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厉声唤:“兆云兆月!”
真有两道黑影,立即窜到姜杳面前跪下:“夫人。”
茹姨哪见过这架势,顿时吓得面如死灰。
姜杳冷声:“送大夫人的奴婢回房。若是赖着不走,直接就地杖毙。”
……就地杖毙?
“是。”兆云兆月答。
茹姨吓傻了,浑身发颤地乞求:“奴错了,奴现在就走!奴自己走!”
兆云兆月上手就要架人,姜杳唤住他们,对茹姨道:“行,那你自己回吧。记得转告大夫人,围猎辛苦,要早些歇息,少动歪心思才好。”
兆云兆月跪地等候她的意思,姜杳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别耽误了督主找你们。我没事了。”
*
夜色转浓,雨水声渐小。
香炉里燃烧着沂南的浴棠洛神香,莲瓣银鎏金蓬茎孔里飘出清甜的香气。
梁应渠推开房门进来时,姜杳正坐在床侧,姿势别扭地绞着未干透的头发。左臂上才裹了新换的白纱布,不一会儿就透了点点血,被晕得一片水红。
姜杳保持着古怪的绞发姿势,抬眼看去,梁应渠也沐浴完了,褪掉了白日里妖艳的锻红袍鎏金官帽。玄黑色的披风里头已经换好了浅白色的中衣,朝床边走来。
二人眼神碰见后匆匆错开。
姜杳拿余光瞥他白色的衣角,竟和之前泾州时穿得一样。
不是什么奢华矜贵的缎子——这种布料像叠了三层的棉纱,柔软贴合皮肤,坏处是容易变形。因为没有光泽又售价便宜,别说梁应渠这个地位,连合宫中拿事儿的公公夜里穿的都要比这个讲究些。
她又念起后来他口中瘟疫时的苦日子,不知为何,心头织起一缕缕奇怪的清愁,但轻得像一缕烟,很快就消散了。
他向来不让人近身伺候换衣径自褪了披风,回过身望了她一眼。姜杳坐在床沿,不知该不该腾挪一下。
行宫的床不宽却极高,她早就褪了鞋袜,赤足悬着。一条腿不安分地晃,另一条腿乖乖蜷着。大约是受伤了。
梁应渠挪开视线问她:“腿上的伤看过了吗?”
姜杳低头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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