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催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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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将是陶方伯的下葬之日。

这两日来，洛瑶光并未闲着。

洛瑶光当日虽然只是匆匆一瞥陶方伯的遗体，便已察觉到了死者中毒的迹象。

然而，尽管尸体前后经过多次仔细检查，结果却仍只是只有中毒的症状，而未曾发现毒物，表象看来确实像是疾病突发而亡。

陶府内外依旧忙碌于为陶方伯治丧事宜，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哀伤的气氛。

即便在这样的时刻，府中的丫鬟们还是无法掩饰对那些来往陶府的官差男子的怀春情愫。

尤其是洛瑶光，她的男子装扮清秀俊美，深受丫鬟们的青睐。

在她们忙碌的间隙中，忍不住偷偷打量着洛瑶光，心中不由得泛起涟漪。

洛瑶光借机与陶方伯的贴身丫鬟春桃闲聊，试图从中探听一些情况。

她轻盈地笑着，音色压低，带着些许随意地问道：“春桃，你家老爷和夫人之间的关系可还好么？”

春桃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自从前些日子老爷领回那个妖女，老爷便像是被迷了心窍，日夜沉醉在那妖女之处，夫人也曾为此哭闹了几回……”

洛瑶光听了，心中顿时了然，春桃口中的妖女，必定就是陶方伯那哭得昏天暗地的小妾柳迟迟。

洛瑶光继续试探地问道：“那个柳……那个妖女，是如何与你家老爷相识的？”

春桃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老爷去‘仙音阁’请神，观戏童子指引老爷今年有财运和桃花劫，需用财运冲了桃花。老爷就似中了邪一般，说那妖女是天降的仙缘，给那妖女赎了身，迎了回来。”

春桃看着洛瑶光那俊美的面庞，忍不住又叮嘱道：“那妖女的魅惑功夫了得，我家老爷就是被她迷了心窍才没躲过劫数，大人你也要小心一些……”

洛瑶光点头应和，又思索片刻后问道：“那么，你家老爷之前身体可有抱恙？”

春桃想了想回答道：“老爷身体一向保养得很好，未曾有过病痛。”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只是那日‘送神’后回来，说稍有些嗓痛。”

“哦？嗓痛？”洛瑶光似乎觉察到什么。

“正是，不过第二日便如常了，也未曾用药。”

洛瑶光沉吟片刻，提出：“能否带我去陶老爷前些日子下榻的卧房看看。”

春桃应了一声，“大人，那妖女的别院，请随我来。”言毕，她引着她走向柳迟迟的园子。

未及二人踏入园中，嘈杂的声音已先行入耳。

匆匆的脚步声、忙乱的呼喊，交织在一起。

园内，只见下人们惊慌失措地进进出出，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洛瑶光再看春桃，她也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为了弄个明白，春桃急忙拉住一位刚从屋里出来的下人，疾声问道：“这妖女又作什么妖？”

那人一见是老爷的贴身丫鬟春桃，旁边还立着一位小官差，立刻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大夫人下令，命我等按照玄机天师选的吉时，让柳氏服下丹药。”

洛瑶光闻言，暗自懊恼自己疏忽了那日的陪葬一事。

看来陶夫人是深信术士之言，为确保陶家未来的财富和安康，决定让柳迟迟为陶方伯陪葬。

回想柳迟迟在陶方伯灵堂中的情形，她哭得肝肠寸断，一副生死相伴的忠贞模样。

然而，真的有人在面对生死抉择时，丝毫不感到恐惧吗？

洛瑶光和春桃走进柳迟迟的屋内。

春桃似乎有些嫌弃，抑或是害怕，只在外屋伸长脖子观望。

而洛瑶光则径直走进内室，陶府的人见是官差，也未加阻拦。

她来到柳迟迟的遗体前，探了鼻息和脉搏，已没了气息。

又仔细观察了柳迟迟整洁的衣裳和一丝不苟的妆容，心中暗自惊叹，柳迟迟面对致命的毒药，未作丝毫反抗，竟心甘情愿地命赴黄泉了。

陶方伯暴毙之案，唯一最有嫌疑的，就是这新纳入府的柳迟迟。

然而，眼前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众人虽皆感蹊跷，且有诸多疑问，但又无奈并无直接的人证和物证，表明陶方伯死于非命。

最终，在陶家人的强烈要求下，根据启封牧府的众人所谏，暂时认定为突发疾病，不治而亡。

在陶方伯的头七之日，陶家举行了盛大的葬礼，那位殉情的小妾柳迟迟，也随陶公一同长眠于九泉之下。

哀思弥漫，整个陶府都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

司寇署的官员先行返回了帝都阳城复命。

而秦少微，在简单辞别后，留下来与洛瑶光一同继续追寻金贝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