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黄大仙和跳大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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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本身就不是爱说爱笑的人，从第二次半夜看完老太太之后就变得更沉默了。姑姑说那段时间姑父经常做噩梦，嘴里还大喊大叫的，而且平时去老太太房里的次数也少了，都说百日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伺候了这么多年呢？姑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

老太太那边也是越作越厉害，白天大喊大叫三更半夜总能听见老太太屋子里摔东西的声音，姑姑是越来越看不惯，终于忍不住和姑父抱怨起来。说的无非就是老太太没良心这么伺候还闹，别的儿女都不管他，分不清好歹之类的话。若是放在以前姑姑要是敢说这些，姑父肯定是要发火的。但是这次却出乎寻常的只是闷头抽烟。最后实在忍不住姑姑唠叨不耐烦的说：“行了！别唠叨了！明天把大哥他们都找过来！”姑姑眼看姑父又急了，也不敢再说。让姑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姑父真把几个兄弟姐妹都找过来了，一家子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姑姑忙活着做饭也不知道他们商量些什么，以为就是商量以后老太太谁管的事，后来几个人吃完饭否愁眉苦脸的散了。

没几天兄弟姐妹几个就再次登门，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人背着个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进门之后也不打招呼直接就进了老太太屋子，不知道和老太太再说什么，过了好长时间才出来。姑父趁着这人进老太太屋子的时间问他哥这人是谁。才知道这人是吉林省有名的二神，在东北跳大神都是一个大神一个二神，大神就是出马弟子，可以请仙上身，而二神不是出马弟子，只是会唱神调（diao四声）协助大神请仙的人。我个人建议如果有人去东北玩的话，真应该去二人转剧场听听这个神调，特别好听押韵，要比德云社郭德纲大叔模仿的好的多。和大神只靠散仙上身不同，二神真的是个技术活，不仅要唱神调请神还要和仙家沟通，更要张嘴朝雇主要钱。

东北人都有一个不是很好的习惯，不管什么大事都在酒桌上说。一直到酒桌摆好事情才有点明白了。这二神是姑父的大哥请来的，按照这二神的说法，其实老太太灵魂早就进了地府了，借着老太太身体活着的其实是仙家，之所以又作又闹就是因为这家人有仙缘，想要借着这家人开个堂口积攒功德求个正果。具体该怎么办还得看仙家的意思，大伙吃的差不多了之后二神告诉准备鸡头，高香，彩纸，五谷，还要一碗酒和一碗水。把这些东西都拿到老太太房间里按照固定的方式的摆好。老太太坐在炕头不管不问只是默默地看着一群人鼓捣，最让姑姑害怕的就是有什么东西摆的位置不合她心意她居然还要指定摆在哪。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二神从包里拿出一个手鼓，我见过这东西，圆形，直径大概有五十厘米。有一寸厚，正面是牛皮反面是用四根绳子交叉绑成的十字形，十字中间是一个玉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玉），其中一根绳子上拴着八个古代铜钱（什么朝代的我就不知道了。）这鼓在神调里面叫文王鼓。还有一个鼓槌叫做武王鞭。

二神左手抓着玉环拿稳了鼓，一边敲打一边摇晃手鼓让铜钱发出声音。嘴里唱着请神调，炕上老太太听着这神调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就自己把绑头发的皮筋解开，紧接着就跟着神调开始摇头晃脑的，身体还跟着哆嗦，一家人都站在墙边不敢出声，只有二神自己慢慢凑到老太太身边开始问老仙家的来历，目的。忙活了半天也问不出所以然，眼看着二神脑门冒汗，老太太看着他冷笑：“你也不要弄这些虚的（东北话，经过翻译后），想要‘她’死你们得付出点代价。”

后来按照仙家的意思，这家人必须有人一户为仙家开堂口，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供奉仙家开始从事跳大神这一个职业，姑父和姑姑是不太同意家里开堂口的，因为一来现在社会都相信科学，而且跳大神骗人的太多，大家对这一行业都极为鄙视。二来姑姑家日子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困难不缺这点钱。正好姑父的哥哥家里非常穷，想要借着这个行业赚钱，大家一商量这一堂的仙就给了他。后来又经过了非常麻烦的请仙归位的过程，这个以后我们会细说这里就不讲了。等到一切都忙完了，二神就去问老太太满不满意。老太太躺在炕上说；“还行，就是我们当家的不愿意去他家，当家说了先这样吧。”

过了这事没一个月老太太就不行了，在临死的前和我姑父说：“老孩子，我看你对‘她’还不错，这么长时间吃你的住你的，我给你个好事，‘她’死之后，你在家里西屋供上两个名字一个叫胡天明一个叫胡红花（这两个名字是我自己编的，我实在是不敢说真名，因为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姓是真的）”后来死的那天还和我姑父说过这事嘱咐千万别忘了，不然死了也不让这家里安生。姑父经过了请仙之后也是非常相信，害怕真有报应，就在西边屋子墙上贴了一张红纸，将这两个名字写上，烧香供着。这就是姑父一家开始会这“手艺”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