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０１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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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晏有时候挺委屈的，他是真不知道裴自骁为什么看他不顺眼，也不可能是因为他大延亡国之君的身份，毕竟没啥威胁，所以到底为什么？总不能就是单纯的看他不爽吧？

这也太无辜了。

没等他委屈多久，队伍就再次出发了，他也再次陷入生不如死的晕车中。

景宣姝这会儿没跟在他身边，而是正在那个叫凌安的孩子那里，说是等暗卫到了再赶过来。

反正，他蠢成那样裴自骁都能忍住没弄死他，她离开这么一会儿应该也没事。

“等凌安被收养，你就去投胎吧。”

景宣姝站在屋顶，看着大军离去，回头对凌云说。

凌安有了着落，凌云身上的责任就差不多可以放下了，在人世间停留太久终究是不好的，这里不属于亡者，亡者也不属于这里，过分停留对世界可能没什么危害，但对鬼魂……

“是啊，凌安安顿下来我就放心了。”

凌云对正笨拙地做饭的凌安笑了笑，然后有些好奇地问景宣姝，“夫人您呢？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看得出来您很不放心那位少爷。”

凌云并不知道景宣姝和夏侯晏的身份，自然就不知道他们是下令屠城的人，但她看得出来这两人身份不低，如果不是景宣姝和自己都变成了鬼，自己这辈子大概都见不到这样的人。

那不是县城里的富人或者县令大人那样可以比的，即使没见过，凌云也知道这一点。

一个人的气质真的很玄乎，看不到，摸不着，但就是能感觉出来，也能看出来在人身上时具体的表现，比如说景宣姝这种上位者。

如果不是大家都是鬼，凌云一定没有勇气走到她面前。

景宣姝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么单纯的姑娘给看穿了，大概是因为变成了鬼，便不用再像活着的时候时刻戴着面具，将自己武装得特别完美吧，就算被看穿了也没什么的。

“因为那是我欠了他的，他原本不需要背负那责任的。”

景宣姝笑了一下，伸手勾起凌云耳边的头发绕到耳后，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温柔，“他是个好孩子，特别乖，特别听话，可惜了……”

在最后的那段时间，她的小儿子曾经找过她，那时候他也看出来大延将要亡了，看出来那个皇位不再是值得争夺的东西，而是烫手的山芋，一不小心就会烫死人的那种，所以不想让夏侯晏背负亡国之君的骂名遗臭万年。

毕竟，夏侯晏之所以被推上皇位都是因为她小儿子夏侯旸在皇位上劳累过度病了，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她寄予希望的大儿子夏侯曜年纪轻轻死在皇位上，她也不会下定决心。

显然皇位和仅剩的儿子，景宣姝选择了后者，即使上位者是个什么都不懂，懵懵懂懂只知道听命行事。

夏侯旸被她教得太好太纯良，所以他不想夏侯晏给他背黑锅。

“说起来，如果不是本……如果不是我的长子年纪轻轻英年早逝，家业大概也不会被败掉吧。”

景宣姝总想着，夏侯曜大概是有那个能力力挽狂澜的，毕竟是她和夏侯乾全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但他死的太早了。

那时候他都已经准备好朝祁国转嫁危机了，一旦成功，那么大延必将度过危机。

可惜了，时不待我。

“看得出来那位公子是个好人呢，他有一颗善良的心，您教得很好。”

凌云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然而她的话却让景宣姝再次愣了一下，随即面上一整，“他不是我儿子，不是我亲儿子，云姑娘弄错啦。”

凌云也愣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以为，他是您的幼子呢。”

另一边，他们聊天的对象正痛苦地趴在马车边吐着。

原本跟在附近的马车都被恶心得远离了过去。

夏侯晏也觉得自己挺恶心的，但没办法，他忍不住啊，都已经把早上吃的东西吐完了，现在吐的都是黄水。

说真的，他这会儿特别佩服面不改色的执绯挽翠还有前面的车夫。

而且，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不一定能撑到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