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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至，是铺天盖地般的深蓝色。
新饭店门口前挂的两小排花束渐渐有了枯萎的迹象，嫩黄色向日葵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尽管花盘还是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
微弱的花香弥漫到空中，黄绿色的树叶随风摇曳，街道尽头行人匆匆忙忙，车辆有序行驶。或许是行进时带起来的风吹散枝头的树叶，三三两两树叶缓缓飘下，轻轻落在店门前。
店里的服务员忙中带有秩序，不停地上菜，混乱之中注意到三号桌子的客人不见了，而桌子上的饭菜几乎只吃掉了一小半。
一个面目慈祥的服务员低声叹了口气，大概实在感叹浪费食物可耻，随后将餐具一把收拾在随身携带的小桶中。
而来到这张餐桌上一次的顾客们，正在街道的便利店前方。两个人气喘吁吁，憋足了气一头窜出店门。
幸好白蔚棠点完菜就付钱了，不然偷感更重。
“我真的是服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我的错。”周梨感叹道。
身后一道慵懒的女声响起：“那能怎么办？菜刚没吃几口就走人，幸好掏过钱了。”
“天道克我。”周梨只是懒洋洋的说了这四个字。
两个人目前在刚刚逃离的死亡饭店的不远处，香樟树下阴影重重，要不是认真看根本没人发现得了她们。抬起眼，饭店吊灯上璀璨夺目的塑料水晶折射出光彩，连玻璃映出的柏树抹上一层彩色，周梨猛然觉得格外刺眼。
……还有点莫名心虚。
几分钟前，周梨便注意到前台的最角落，乌黑茂密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看着背影也能认出几分，这是秦婉曦。
现在这个角度。
周梨回头看了一眼。
坏消息：正好和秦婉曦脸对脸。
好消息：秦婉曦正在喝汤，没看见她。
周梨顿时心中泛起嘀咕，千万不要回头啊啊！
不要回头！
别回头！
我们马上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梨痛苦面具，暗暗戳了戳白蔚棠的隔壁。她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只见秦婉曦像是隔空感受到了刚刚有一道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于是猛然抬头——
戛然而止。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周梨和白蔚棠的心脏同时漏了半拍：“……”
白蔚棠低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马上拉着周梨赶紧走。两个女孩在夜间飘着落叶的小路上向前奔跑，朝着日落的方向。
带着温度的凉风扑面吹来，额前的发丝随着奔跑的节奏摇曳，周梨撅着嘴向上吹了吹，深吸一口气，过程中还不忘往后看一眼。
她不确定秦婉曦是不是真的看到她了，毕竟街上这么多人呢。
却不巧，恰好是这一回眸，秦婉曦正好看清了周梨。后者隔着饭店的玻璃站起来，紧握拳头，眉头紧蹙。
偏偏周梨还不怕死地和她对视。
生怕秦婉曦记不住她似的。
白蔚棠回头看到此情此景，脸色发青，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周梨你有病啊！”
——
夜晚的路灯下聚集大量飞虫，临别前，周梨伸出手扇扇风，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没想到，秦婉曦居然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曾经我以为她会轻易放过，直到今天你又犯病我就知道没好事……”白蔚棠翻了个白眼。
却不想周梨先是无所谓地笑笑，圆圆杏眼弯成小月牙，人畜无害的笑容令白蔚棠不忍心继续骂她。
“就是要激她一把才行啊，赶紧让她憋个大的，当众拆穿，所有人就能看清楚她的品行咯。”
“什么意思？”
“笨蛋棠棠，我的意思是说，按照秦婉曦的脾气，她绝对忍不了一时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对我下手，你就等着吧，啊。”
“行吧……你才笨蛋呢！”白蔚棠没好气说了句。
秋后的蛐蛐藏在花坛下小声讨论，街边小孩追赶吹泡泡，周梨送白蔚棠回家后，步行回到自家卧室。
打开卧室灯，一天的忙碌迫使她直接扑在床上。
手机振动了几声，周梨点开微信，她的手机上大部分加的都是同班同学，每个联系人几乎都发了未读消息，屏幕上的小红点格外显眼。
周梨点开最上面刚刚弹出的消息——正是白蔚棠发的，累积十二条未读消息，她去了趟卫生间用凉水洗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白蔚棠：【梨子你去看同学群！急急急！出事了出事了！】
白蔚棠：【你到家没？我快气死了那群人造谣！我一张嘴根本解释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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