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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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落了一整夜，翌日才天光放晴。

清晨第一抹暖阳透过层层窗棂照入殿内时，沈卿娪还在昏睡着，她额上还覆着冰巾，寻菱守在一旁用凉帕子为她拭着滚烫的肌肤。

病榻上的美人长发凌乱披肩，面色因发热还变得通红，唇瓣微启小口喘息着。她不知梦到了什么，时不时发出几声嘤咛声，口中还模糊唤着何人的名字。

直到傍晚时分，高烧才彻底退下，人也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沈卿娪醒来时，寻菱正好端药进来，见她醒了，快步走近说道：“谢天谢地，主子您总算醒了。”

沈卿娪蹙眉揉捏着泛疼的太阳穴，开口时声音沙哑，“我睡了多久了？”

寻菱拿起药碗中的瓷勺舀起汤药，轻轻吹了口气，“自昨日祭祀大典回来后您便开始发热了，一直睡到现在。”她将瓷勺递到沈卿娪嘴边，“这是太医开的药方，嘱咐您醒来后就让您喝下，您快趁热喝了吧。”

沈卿娪浑身无力，就连从榻上起身都不方便，只得躺在榻上就着寻菱的手服下药汁。

刚服下药，殿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丁香走了进来。

她面色红润，眉眼都染着笑意，手中还端着一个锦盒。但当看到沈卿娪已醒来后，忙收敛了神情，说道：“主子您总算醒了，奴婢可担心了。”

沈卿娪淡淡地“嗯”了一声。

丁香又捧着手中的锦盒，献宝似的上前说道：“主子，方才陛下身边的杨公公送了这极好的玛瑙杯来，说是得知您染了风寒，这玛瑙有驱毒辟邪之效，能帮主子您驱驱这病气呢。”

她说得眉飞色舞，满心满眼都是手中这绝妙精湛的兽首玛瑙杯，没注意到沈卿娪看到这物时脸色的变化。

因发热而伴随着的呼吸困难，而如今又因情绪波动而接连喘息着，沾满薄薄汗珠的雪白锁骨也随着身子的起伏而微微伏动着。有一口气没提上来，沈卿娪不得不趴伏在榻边急促咳嗽着。

寻菱赶忙在一侧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着气。同时又眼神示意着怔在原地的丁香快些出去，丁香咬咬嘴唇，往外面去了。

好半晌，沈卿娪才缓过气来，后背倚在靠枕上，小口喝着水。

寻菱看了沈卿娪一眼，欲言又止。

沈卿娪注意到自己宫女的小动作，“想说什么便说吧。”

“主子，刚刚丁香拿进来那物，若是奴婢没看错的话，应是沈大人从前进献给先帝的礼品。”

沈卿娪点点头，“没错，我还记得那时我还小，在父亲那里看到这玛瑙杯时还拿起来玩，结果被父亲好一顿骂，说这是他准备献进宫去的。”

她的眼神逐渐落寞起来，“他将此物送还给我，是在提醒我，我与沈家牵扯不断的关系，以及要我不要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寻菱听了心里也不好受，默默垂下眼。

沈卿娪扯了扯嘴角，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罢了，如今沈家的命运都在我的身上，我没有时间耽搁了。”

她看向榻边的寻菱，低声说道：“还记得从前同兄长联络的方式么，你明日便出宫一趟，找兄长要些迷药进来。”

顿了顿，又道：“以及解药。”

*

丁香从大殿出来后，愤愤地往自己的住处走。

途中撞见准备交替值守的青黛，青黛瞧见丁香神情不豫，问道：“你怎么了？主子发热可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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