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荒凉山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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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这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坎贝尔山庄已经忙碌了起来。

仆人们忙着喂饱马匹、用鲜花装饰马鞍和马车，为主人们准备好丰盛的早餐，熨烫礼服和擦亮皮鞋，新娘则要穿戴好她的婚纱和首饰坐在梳妆台前，裁缝最后一遍为她检查礼服的合身与完好，确保没有漏洞。

坎贝尔夫人看着盛装打扮的新娘，眼睛里冒出了泪花：“芙蕾，你长大了！”

“妈妈！”

芙蕾从梳妆台前站起来，扑到母亲的怀里，泣不成声。

“好啦好啦，马上就要出发啦，不要哭花了脸，那可就不美丽了。”

坎贝尔老爷站在一旁说道。

待芙蕾从坎贝尔夫人的怀里直起身来，女仆用绸缎手帕为她小心地擦去脸上的泪痕，又重新扑上妆粉，坎贝尔老爷看着她，严肃地叮嘱道：“虽然伊恩不能继承子爵的位子，但是毕竟也能分得克拉克家一份家产。你在克拉克家也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像在家里那样随意。芙蕾，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姑娘，到了那里以后，如果有机会，不能忘记为坎贝尔家多说说好话，谋一点儿福利。记住，你始终都是坎贝尔山庄的大小姐！”

芙蕾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知道的，爸爸。”

“那好，不要误了时间，出发吧。”

坎贝尔老爷说道。

坎贝尔老爷与夫人走在新娘的两边，陪伴她一起走出宅邸的大门。

赛菲尔、哈里和众多仆人都已经站在门外等着他们了，见到新娘出来，仆人们齐声唱起了送嫁的歌谣。

车队已经准备好了，新娘、坎贝尔老爷和夫人、少爷和小姐各自坐在不同的马车上，连眷此前一直没出现，临到走了，才从院子里小跑出来，上了缀在最后面、坎贝尔山庄仆人乘坐的那辆马车。

“连眷少爷怎么来得这么迟？”

女仆笑道，“浑身还沾着露水呢。”

连眷笑着应声：“不小心在草地上睡着了。”

“礼服都湿了一点呢，待会儿可怎么进教堂呀。”

“一会儿就干了。”

连眷浑不在意地说道，黑发凌乱地搭在额上，沾着水汽，这令他看起来像刚从雾气蒙蒙的树丛里钻出来的某种小动物。

女仆从怀里掏出梳子，对连眷说：“少爷，我给你梳梳头吧。”

连眷就转过身去，让她把辫子拆了，梳顺一头乱糟糟的黑发，随后女仆为他编了个漂亮的骨辫。

装饰着玫瑰花的马车从乡间驶过的时候，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少女们艳羡着芙蕾小姐的婚纱与如意郎君，少年们则憧憬着那马车中美丽动人的新娘。

连眷从黄绿相间的旷野望过去，视线止于远处深青色的山峦，那里是威特郡唯一的山脉，切斯山的所在之处，威特郡与邻郡天然的分界线。

他们一路唱歌，马车也一路行进，在教堂由神父主持过仪式后，又转到克拉克庄园，那里才是他们活动的核心之处。

克拉克家为婚礼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威特郡上有名望的人家都来了。

下午是属于年轻人的时间。花园里摆开一字长桌，堆放着烤饼、布丁、蛋糕、草莓、皮姆酒和苹果酒等精致丰富的食物，男男女女聚集在草地上跳舞、唱歌、念诗，或者在花园里散步，谈论天气与文学。

新婚夫妇去陪伴先生们了，年轻美貌的赛菲尔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年轻人的中心。

到了夜晚，宴会厅布置起来，婚庆舞会将在这里举办。

在夜幕降临后没多久，克拉克家便迎来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物——

一年前搬到威特郡的艾德格霍尔先生。

仆人通报他的到来之时，人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那位先生竟然也来了。”

“克拉克家真是了不起，竟然能请到那位先生。”

“……”

霍尔先生从北方来，传闻他传承自北方显赫的斯科特大公血脉，但因为并非直系，沿袭的是勋伯爵爵位。这位霍尔先生深居简出，住在威特郡除了放牧人以外鲜少有人光临的切斯山脚下，而他的宅邸，也一如那附近的景色一般深沉、古朴，人们称呼它为“荒凉山庄”。

没有人进过荒凉山庄，荒凉山庄里的仆人也几乎不与外面的人打交道。但这位勋爵的家产无疑是十分丰厚的，他来之前就买下了切斯山脚下十英里的土地，并仅仅用一个月，就在那里建立起了荒凉山庄。

事实上，就连为当事人的大克拉克老爷也对于这位可敬的先生的突然造访感到十分茫然。

“我们邀请过霍尔先生吗？”

与尼尔和伊恩一同走出宴会厅迎接霍尔先生的路上，他如此问向自己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