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富商攻X名伶受16（完）
京城内外，一片欢腾，金鼓齐喧，画鼓共鸣，一齐庆贺摄政王班师凯旋。
小皇帝头戴十二冕旒，身着玄衣黄裳，黼黻六章，前有禁军开道，都知监宦官净水泼道，身后文武百官随行。
摄政王还是一身玄色铠甲，护目镜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不苟言笑时肃杀之气能让人看一眼就冻住。
“参见陛下。”摄政王躬身行礼，“臣不辱使命，斩杀柔然铁骑三万余人，擒获柔然二王子在内的柔然贵族十余人。”
礼尚未行完，小皇帝便上前搀扶起摄政王，“皇叔不必多礼，皇叔一路辛苦，朕在皇宫准备了接风宴，为皇叔接风洗尘。”
叔侄俩一路皮笑肉不笑地寒暄着来到文华门。
在文华门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吹角鼓，奏礼乐，摄政王献上俘虏，刽子手上前割下俘虏的耳朵，放在漆盘中。
就在此时，一名俘虏突然暴起，挣脱绳索，大叫大嚷，直奔皇帝仪驾而去。
禁军连忙按住这名俘虏，小皇帝脸色铁青，“此人对我朝心有不服，胆敢行刺圣驾，杀了。”
“且慢。”摄政王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此人是柔然二王子，如何挣脱绳索，必有内应，还是问清楚得好。”
说着，摄政王挥手叫来一名通事（翻译），“他在说什么？”
通事满头大汗，支支吾吾。
“说。”摄政王脸色一肃。
通事两眼一闭，道：“他说……陛、陛下许诺了金银财宝，盐铁粮食，肥美的土地，结果派来的却是鬼面王的铁骑。陛下言而无信。”
百官一片哗然，这岂不是在说……陛下通敌？
“陛下，王爷。”正在百官议论不休时，一名禁军跑过来，禀报道，“宁夏指挥使声称冤枉，请求面见陛下。”
小皇帝此时心中大恨，他是许诺了柔然好处，可谁让柔然自己废物，到嘴的肥肉都吃不到，还反咬他一口。
小皇帝声音阴沉，“这样贻误战机的人哪有什么冤枉。”
“还是见一见好。”摄政王再次开口，“宁夏指挥使给臣的战报上写他们在庄浪遭遇了柔然左贤王的三万人马，但臣在榆林也遇到了柔然可汗率领的五万人马。柔然何时有八万人马了，还是指挥使眼瞎把八千看做了三万？”
此话一出，百官更是哗然。兵部尚书差点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战报有问题，他也难辞其咎啊。
宁夏指挥使被押过来，不等他开口，小皇帝便道：“你贻误战机，险些误了皇叔大事，还有什么要狡辩的，认罪伏诛，免得家中老小都为了你抬不起头来。”
摄政王冷笑，小皇帝到底还年轻，宁夏指挥使还没开口，他就忍不住威胁恐吓起来了。
这话里的威胁恐吓之义不仅摄政王听得出来，文武百官也都听得明白，如果之前他们还对柔然二王子的话存疑的话，现在皇帝通敌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宁夏指挥使丝毫不受小皇帝的威胁，早就有人和他保证过了他虽然免不了一死，但他的家人却能活下来。
“臣在一个半月前接到陛下亲笔书信，以臣在京的家中老小作为威胁，不许臣按时抵达榆林关，援救摄政王，要臣虚报在庄浪的敌军数量，诱摄政王前来，然后……”
说到这儿，指挥使闭了闭眼，“然后联合柔然，斩杀摄政王。”
指挥使说着，都不禁苦笑，没有哪个饮血沙场的将军愿意这样做，可人也都有软肋，特别是他的三个儿子都葬身沙场后，他把唯一的小儿子送到京城，让他弃武从文，就是为了保全最后的一点骨血。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已经经历了三次，再也承受不起了。
“你胡说！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小皇帝慌乱地从龙椅上站起来，险些被宽大的衣摆绊个趔趄。
“臣接到命令后，寝食难安，又不得不从，今日臣说出此事，无人指使。若不说此事，臣寝食难安，夜夜昔日袍泽的冤魂在臣眼前盘桓，问臣如何对得起他们。如今臣只求一死，也算对得起和臣一起北击柔然，埋骨地下的兄弟。”
不少武将听了这些话，心有戚戚，在战场上死在敌人手里不丢人，若是被自己人捅一刀，简直不要太难受。
可宁夏指挥使的为人，他们也清楚，不是被逼无奈，怎么会这样做呢？
更有不少忠君爱国的臣子都接受不了这样荒谬的事情，皇帝能为了手中的权柄不顾自己的子民，置自己的皇叔于险地，世上还有这样的皇帝了吗？
若是榆林有失，京城门户洞开，柔然能满足于皇帝许诺的财宝吗？蛮夷只会贪得无厌，中原遍地狼烟。
“呜呜呜，先帝啊，老臣愧对先帝啊！”
“先帝啊，英灵在上，岂有如此荒谬之事？”
“摄政王一片忠心，鞠躬尽瘁，辅佐陛下，陛下为何要如此做啊！”
不少臣子已经痛哭流涕，哭先帝，哭自己，还有借机拍摄政王马屁的，今日献俘仪式如此热闹，一环扣一环，很难说不是有人可以安排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小皇帝袍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今日这样的变故，是他没想到的。但这又怎么样？成王败寇，他日史书上抹去这一段便是了。
“皇叔，”想到这儿，小皇帝强挤出笑脸，“败军之将，说的话岂可轻信？庆功宴已经摆好了，皇叔随朕入宴吧。”
摄政王冷冷地回拒了，脸上连刚刚皮笑肉不笑的笑意也不见了踪影，“此事事关大虞国事，此事一天差不清楚，臣无心饮宴。”
“若指挥使真的污蔑陛下清誉，就该诛九族，若二王子真的信口雌黄，就给派遣使者去柔然可汗处问个明白。”
小皇帝声音也阴沉似水，十二冕旒在日光下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声音也虚虚实实听不真切，“皇叔当真不给朕这个面子？”
摄政王言简意赅，“国事为先。”
“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只听“嗖”地一声，冷箭不知从哪里窜出，摄政王久经沙场，偏头一躲，躲开了直击面门的箭头，却躲不开擦着肩头而过的箭尾，摄政王捂住肩头。
副将立刻上前，“王爷小心，暗箭伤人！”
场面瞬间大乱，不少胆小的官员四散而逃，原本宽阔的文华门顿时乱做一团粥，人挤人，谁也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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