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弱冠的男子尚未脱去少年气。虽说瞧着生气勃勃，可沈弈清楚小寨主不好这口。
不过随着两方客套完各自坐下后，那郑淼直勾勾的眼神叫他起了一丝防备。
他倒是忘了，小寨主行事虽老成了些，但总归是个风华正茂的淑女。
——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敢问肖娘子芳龄几许？”
郑淼眼中的光实在灼人眼，少年尚未学会掩饰，一片真心赤裸裸展示在众人眼前。
沈弈慢条斯理摩挲着腰间系挂的佩环，目光紧锁身侧之人。
肖君如并非傻子，这问话究竟何意她再明白不过，可这郑淼在她看来却是浅显了些，只一眼便能看透所有是引不起她兴趣的。不过来者是客，她还是愿意给他个面子。
“比郑郎君小上一岁。”
得了回话，郑淼眼中立即透出欢喜之意，张口又问：“娘子可定了亲？”
沈弈摩挲的佩环的手一顿，眼眸微垂。
不知为何，晓月只觉得场面有些冷，特别是在她看见自家娘子勾起的嘴角，心中越发慌张了。
她拉拉一旁小五的衣袖，而后起身对着众人笑道：“我竟忘了端茶来，不是郑公子要喝些什么？来者是客，郑公子不必客气，若想吃什么茶点也可跟我说，附近的如月铺子有不少新出的点心味道都不错呢。”
听这话，郑淼放在腿上的拳一松，面上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紧张而冒出的微红也褪了大半。
“……都，都好，我不挑。”
磕磕巴巴说完，他转回视线看向肖君如开口道：“不知肖娘子爱喝什么茶爱吃什么点心？平日我其实还是喝酒喝得多些……”兴许是察觉到这样说不大好讨人欢心，他顿了下，而后又急忙接话道：“肖娘子喝什么我便喝什么！”
小五一巴掌盖住自己的脸，他只觉得自己实在看不下去，因此在晓月转身就要离去时他也起了身对众人说道：“既然要买点心，我还是跟着去比较好，她一个人哪里拿得动。”
不等肖君如点头，他紧跟上晓月拔腿离去。
“……让郑公子见笑了，先前我还不知郑公子要来，倒是叫他们怠慢了……”
听着身后这句话，小五拉着晓月加快了脚步，等他们二人站到了后院，他又抹了把脸。
“现在怎么办……”
晓月撇了他一眼，努嘴：“你问我我问谁？平日娘子总有更好的主意，有本事你现在上去问啊。”
“……都怪我，我哪里知道这人这样……小寨主瞧不上便瞧不上吧，可方才那几句你可听见了，我可听不下去。”
“男人不都是这样，娘子说的还真没出过错。”晓月暗自嘀咕了一句，而后抬眼上下扫过他：“哎，你不会在外头也是这样对那些江南的小娘子说话的吧？”
“……你说的什么。”小五愣了一下，赶忙摇头：“我可没有，这郑公子在清州的时候也正经得很。”
晓月轻哼，侧过身子道：“算了，反正娘子已经说过我了，现在再怎么生气也是生你的气，最后罚的又不是我，我操个什么心，还是去如月铺子找谢家嫂嫂拿些点心吧。”
“……晓月。”
瞅着小五可怜巴巴的样儿，晓月嗤笑了一声，而后提点道：“哎呀，娘子又不能真的打死你，我看你还是端些茶上去吧，别忘了上头还有个沈公子呢。”
眼看着她踏出了院门，被留下的小五不明所以。
沈公子？干这人何事？
不过晓月从不会无的放矢，更何况她待在小寨主身边已久，总归是小寨主最亲近的人之一，兴许这沈公子能帮着他什么也说不准。
可短兵相接时不一定非要有刀光剑影。
无声的对峙叫氛围越发沉闷。
不知方才他和晓月离开后发生了何事的小五放轻脚步来到八仙桌前，慢慢放稳了茶盘。
肖君如接过他斟好的茶轻啜了口，而后惬意地吐出口气靠向背后圈椅。
“小五，既然是你带郑公子来的，接下来几日你可得招待好郑公子，吉祥楼的东西不错，郑公子倒是可以多尝几回。”
听这话，小五却是猛然松下口气。
还好还好！不过是破财罢了！
太过明显的反应让肖君如轻抬眉，不过她终究还是懒得再说什么了。不过她不说，那一直对她撒不开眼的郑淼却在此时开了口。
“肖娘子还未介绍，这位是……”
他的视线终于从她脸上转开移向沈弈。
其实若非必要，他也不想提起这人。就算长得俊些又如何？男子又不似女子般需以色侍人，长得好看又无用！想来肖娘子也是这样想的。
这位面如冠玉的公子表面彬彬有礼，但方才出口的话听着却让人不大舒服。郑淼自问不是多聪明的人，可他人对自己态度如何他还是能辨分明的……不过偏偏这时肖君如的声音迫使他从沈弈那儿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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