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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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时间过的最慢？

莫离觉得是挨打的时候。

屁股好像失去知觉，竟然感觉不到疼了。

心里凉凉的，身上也凉凉的，脑海里突然空荡荡的，所有念头全部消失了，就像一个人被埋在冰天雪地里，空旷，孤寂，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他默默泪流，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随时会破碎掉。

恍恍惚惚的，脑袋突然一歪，双眼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是魏无羡出手了，他看儿子这样心都要碎了，两只手心被他掐出很深的伤痕，断断续续的往下滴血，他一刻也不能再忍，不能再看儿子受罪！

一起出手的还有孟瑶，孟瑶对于旁门左道的小术法虽不及魏无羡精通，可他有过目不忘之才，涉猎百家功法，使个小手段帮孩子弊还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俩人没料到对方会同时出手，虽然术法不同，倒目的相同，这下好了，双倍效果叠加！

莫离瞬间陷入昏迷，连个过度也没有，且昏迷时间恐怕要久一些。好在莫离心神恍惚似出窍一般，没有察觉到不妥之处，不然这顿打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蓝曦臣和蓝忘机察觉到了，可是俩人当做没看到，谁也没有出声。

莫离刚一昏迷，蓝忘机立刻吩咐戒律堂的人停了手，蓝曦臣紧接着开口，让他们退下。

莫离昏迷前一度觉得时间漫长，不知道究竟挨了几下，魏无羡和孟瑶光顾着心疼孩子，光想着找时机帮孩子弊，没有心思数板子，可蓝忘机和蓝曦臣两兄弟心里特别清楚，一共二十三板。

能打一次已是极限，能硬着心肠忍这么久，打的这二十三板也是极限了。

戒律堂什么时候打一半不打了？昏迷怎么办？没关系，一桶水泼醒了继续打！

可是含光君发了话，泽芜君也发了话，戒律堂的弟子们就没有话了。

他们沉默的退下，走到门口却碰到了匆匆赶来的蓝启仁，瞬间心虚，行礼之后退在一旁，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蓝忘机和蓝曦臣也有些心虚，二十三板，不到五十板的一半，打到一半不打了，生怕叔父生气，然后让人给补上。

蓝启仁果然怒极，险些战立不稳，颤抖着胳膊，指了指昏迷的莫离，又指着蓝氏兄弟，愤怒地训斥道：“你们真的是出息！真的是我教出来的好学生、好侄子！打孩子？呵！你们怎么不打死你们自己？”

说完，他又转过头去训戒律堂：“蓝曦臣和蓝忘机让你们打，你们就真的打了？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轻一点不会吗？”

连名带字一起喊，可见他是怒极！

戒律堂的人不敢顶嘴，更不敢解释他们已经轻悄悄轻一点了，看着皮开肉绽的很恐怖，其实伤的只是表面，内里没有损伤，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做的，先生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你以前说，谁要是敢行刑的时候放水，谁就要被赶出云戒律堂，赶出深不知处！

他们打其他人可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纵似一宗之主泽芜君和二公子含光君也不曾，今日对小公子真的是下不去手，唯一的一次破例，结果还是被训了！

蓝氏兄弟在他训斥的时候就跪下了，此刻戒律堂的人也规矩的跪下。

蓝启仁却没时间那他们了，他要去看莫离！挥开抱着孩子的魏无羡，看也没看孩子另一侧的孟瑶，小心翼翼的抱起长凳上的莫离，对戒律堂的人道：“方才打了莫离多少板子？”

“二十三。”

他们动刑的人最清楚这个，且不会出错。

蓝启仁又问：“原本要打多少？”

“五十。”

打了不到一半。

可是已经惹怒了蓝启仁，似乎因为莫离被他抱着，没有大声训斥，但是隐忍的怒气谁都能听出来，他道：“蓝曦臣和蓝忘机，五十板加倍，给我打！不得放水。”

戒律堂的人站起来，默默上前，听令行事。原来先生还记得这句话！他们这下明白了，打其他人放水要糟，打小公子不防水要糟，这是生存之道。

蓝氏双璧跪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板子打起来，这声音终于让蓝启仁满意了，替他的乖孙子出了一口恶气！

看了看莫离苍白的面孔，他更加小声也更加愤怒的训斥道：“莫离有什么错？要错也是这孩子太善良太纯净，对你们感情太深，他被你们连累了！蓝曦臣我问你，你对这孩子有感情吗？你要是对孩子有感情，你怎能在他面前消沉至此？你这不是变相逼迫他是什么？好，孩子心疼你，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还嫌弃他胆大妄为差点丢了命，究竟是胆大妄为丢了命？还是你们这些长辈不靠谱连累他差点丢了命？好好反省吧！还有你，蓝忘机！你是怎么当爹的？究竟是这孩子不听话？还是你们不上心没看好孩子？孩子不见了大半日你们才发现，好意思罚孩子？怎么不先罚你们自己！继续打！给我狠狠地打！”

蓝曦臣和蓝忘机本就自责，这会被叔父一骂，句句骂在心坎里，难受、愧疚、自责、心疼……种种情绪累积在一起，压的他们险些喘不过气。

叔父说的没错，哪里是阿念错了，是他们错了！可是深思熟虑明知会让孩子伤心，还是决定要打，因为他们真的承受不住失去莫离的痛苦。是他们自私！一想到不是小珈出手的话，莫离就丢了命，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给孩子长个记性。

魏无羡试图接过莫离，认错道：“您说的都对，打的也对，我们认打也认罚，先生，那能不能将阿念留下来？”

孟瑶跪在了蓝启仁前边，自责道：“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罪不可恕，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是我连累了蓝曦臣，是我连累了莫离，请您罚我吧！”

蓝启仁终于正眼看了孟瑶一眼，莫离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才将孟瑶救活，这人怎么就不能心疼一下？他怒道：“是不是真的悔悟你自己心里清楚，望你好自为之！我只问你，孩子为你做了这么多，因为不是你生的，所以你就不知道心疼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对魏无羡也很不满，怒道：“是你自己生的，你居然也不知道心疼！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你就不知道拦一下吗？拦不住的话，不知道让人通知我吗？”

魏无羡现在知道了，先生居然是这样的先生！

可是能不能不要跟他抢孩子，是他生的，他真的心疼啊！一刻也离不了阿念！

蓝启仁见他哭的泪流满面，面色稍稍缓和一点，总算魏无羡有点良心！

他饶过孟瑶，抱着莫离往外走，边走边说：“既然你们照顾不好孩子，那么就让我来照顾！正好成全你们，以后没人打扰你们了！”

魏无羡不敢抢，可是孩子被先生带走的话，以后想见一面就难了，阿念又被他们伤了心，不哄好的话，阿念心里得多难受！

他跪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蹒跚着往前追，拼命保证会好好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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