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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江念确认了夜都区是黑市入口，第二天看到安全局的人出现在门口时倒也不觉得意外，反而有点赞许他们来得及时。
她坦白从宽，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在夜都遇到的事情一股脑说完，眼看着负责审问自己的人面上的表情从不屑到疑惑再到愕然。
两个看上去刚入职不久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一遍遍确认自己听到的事情经过。
“你的意思是，夜都有一个入口，晚上路灯亮起后会这个入口短暂开放，进入后是一个专门做义体移植生意的黑市？”
江念点点头，语气里满是佩服，“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您概括能力真强。”
一个人似乎是在相信江念的话和把她当做一个疯子之间做了个短暂的权衡，最终还是决定先向自己的上级汇报情况。
而另一个显然还是没搞懂其中的逻辑，他表情困惑，甚至询问起了嫌疑人，“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去黑市做义体移植，去医院不好吗？”
江念望向他的眼神几乎是带着怜悯，“你周围所有人都做了义体移植吗？”
“那倒没有，”年轻人盘算半天，“还是有个别人没做的。”
江念循循善诱，“他们为什么没做？”
年轻人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我和他们接触不多，没了解过。”
江念缓慢地眨眨眼，“我猜，是因为更换义体的价格太高昂了。”
年轻人瞪大眼睛，“怎么会呢？只要有保险，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钱啊，哪里贵啦？”
江念叹了口气，没再接话。
上层对底层的困境总是缺乏想象的，就像生活在新海滨城市中心的人无法想象夜都的道路还有裂缝一样。
年轻人似是觉得自己说得十分有道理，见江念半天没接茬，正欲开口寻求认同，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江念，我们队长说想和你聊一聊。”
江念一愣，悻悻笑了，“我就是提供个线索，这点事还需要惊动领导啊。”
推门而入的正是刚刚拿不定主意的小伙子，一脸公事公办的正气，“我们队长说这事非同小可。”
江念又叹了口气，嘟囔道：“你们队长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夜都搜一搜，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走在前面的年轻人耳朵灵光，听到了她嘟嘟囔囔地抱怨，回头说，“我们周队都有安排。”
江念抿抿嘴，露出个有点尴尬的假笑，偷偷唤醒神游离线的2029：“这个周队……”
2029斩钉截铁的语气里竟然透出点同情的意味，“没错，就是周泽依。”
江念干笑两声，“哈，小丫头挺厉害啊，这么快就当上队长了。”
想到和周泽依最后一次见面时她那个恨不得要把自己吞吃入腹的表情，江念脚步沉重，她心心念念的安稳日子，只怕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到了，”前面的人脚下停了，指着楼道尽头的办公室，“江女士，您自己去吧。”
江念重重点头，十几步路走出了上刑场的悲壮，在办公室门口停住时，面上的假笑已经快撑不住了。
正准备抬手敲门，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江念深吸口气，推开了门。
周泽依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制服一丝不苟地贴在她的身上。原本齐肩的头发剪得更短了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江念总觉得这人看着像是长高了些。
“周……队，”江念客气地开口，“您找我？”
周泽依转身，肉眼可见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
江念赶紧接话，“我是未来次方的校医，江念。”
周泽依喃喃：“江念，你叫江念？”
江念点点头，语气认真极了，“是的，土生土长的新滨海城人，今年27岁。”
周泽依表情克制，江念面如平湖。
毕竟已过去十年之久，周泽依也已经不是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告状的少女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江念道谢入座，还不忘讨口水喝，“周队长，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杯水，”她歉然笑笑，“早上你们的人来得突然，我没来及吃早饭。”
周泽依稀里糊涂就给人倒了杯水，看着对方慢吞吞喝下了大半杯，才忽然想起自己叫这人过来是有事要问。
她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江医生，听小谢说，你说你在夜都找到了一个黑市？”
江念“哦”了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是，我昨天下午去夜都附近散步，却十分不巧地赶上了那个鬼气森森的黑市开市，可惜我身上没钱，所以没能再往里走。”
周泽依面露疑色：“你一个未来次方的校医，闲着没事干去夜都散步？”
江念早想到她会怀疑这点，语气诚恳，“是的，不瞒您说，我小时候是夜都人，十年前混战爆发，我才从夜都搬到了市区。”
江念也不确定这番鬼话有没有说服周泽依，反正周泽依沉默几秒，也没再追着这事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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