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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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跟着方晴，见她往自己家里走，心里还有些庆幸。

可是当他真的从别人口中听到方晴这些年的处境，却又巴不得方晴其实已经早早抛开他，结婚生子，过上了正常的日子。

方晴本来没打算搭理她，她还得回去帮邓君玉熬药呢。

可她又听见齐娟说道：“你说你背井离乡孤零零嫁过来，家里也没个热乎男人撑腰，这日子可真难过啊，要是我，早就离了。”

方晴都走出去一步了，听到这话又折回来：“是，你家里有热乎男人，你家男人可太热乎了，隔三岔五就喝完酒回来热乎乎吐一地，”临了，她还学着齐娟的语气，“要是我，早就离了。”

齐娟的男人酗酒，家里的钱都让他给喝光了。齐娟今天跟方晴搭话，也是看见方晴篓子里的硬菜眼馋，因为她自己家里头过节却连饺子都只能包素馅的，心里不平衡才故意找茬。

“你……！”齐娟被方晴堵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自己日子过得有多心酸她当然是最知道的，可她每回回娘家，她妈就会拿方晴来劝她，说不管怎么样，家里有个热乎男人总比守活寡强。

齐娟一向觉得自己过得比方晴好，但没想到有一天会受到方晴奚落。

“有空关心我能吃几块肉，不如琢磨琢磨怎么让自己和孩子沾上荤腥！不说了嫂子，这猪蹄啊是越烂越好吃，我得赶紧回去炖了，下回再聊哈！”

方晴扭头就走，气得齐娟朝她身后唾了一口，然后气急败坏关上了大门。

秦秀英在家里从未偏心，这些她在家里不受重视的谣言都是胡秋蝉在外面散布的。

方晴轻轻“哼”了一声，这战斗力还想挑拨她？

她推开自家大门：“妈，我回来了。”

秦秀英正扫地，抬头应了一声，看见方晴身后的人，却愣在原地。

方晴见秦秀英盯着她，不明所以：“咋了，妈，不是你让我多买点好菜吗？”她还以为是秦秀英看她篓子里的东西太多了嫌她花钱才愣住。

“新杨！新杨，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妈没眼花吧？”

秦秀英一下子眼睛就红了，朝着门口蹒跚小跑了过去，因为着急，还不小心绊了一下。

“妈！”陆新杨快步过去扶住了秦秀英。

秦秀英抱住自家儿子，涕泗横流，激动地用手捶了三下他的胸口：“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这么多年扔下妈去哪了？陆新杨，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自古忠孝难两全，陆新杨心里泛酸，眼眶也红着。

方晴站在门口，看着母子情深的二人，抓紧了手里的篓子，脑子一片空白。

坏菜了。

记忆在方晴脑海中回笼，方晴终于想起来这个看着眼熟的男人是谁。

这就是她没见过几面、刚领证就失踪四年的死鬼男人！

方晴想到自己刚才在他面前的表演，此刻恨不得钻进手中的菜篮子里。

陆新杨拍拍他妈的后背，抬眼看见方晴尴尬的表情，盯了她好一会。

邓君玉听见动静开了屋门，陆新杨对她来说就是一张摆在秦秀英房间里的模糊照片，虽然表面上大家都说他是失踪，但实际所有人都觉得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肯定是死了。

邓君玉是没想到，还有看见活的陆新杨的一天。

她跟方晴用眼神交流，见方晴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心中笑道真是风水轮流转，昨晚她还取笑自己，没想到今天还未见陆青柏，竟是陆新杨先回来了。

秦秀英还在大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根本顾不上别人，方晴把菜篮子放回厨房，便一头扎进了邓君玉房间。

“你别乐了，救救我吧，刚才我在路上遇见陆新杨没认出来他，还装熟络让他多来家里坐坐！”方晴把刚才菜市场外面发生的事情经过手舞足蹈地跟邓君玉叙述了一遍，谁料邓君玉笑容更大了。

“哈哈哈咳......咳咳......”

邓君玉有点喘不上气，伸手拍了拍自己胸口。

方晴等她气喘匀，坐在炕沿，双手抱臂一副发愁的样子：“你就笑吧，等他们发现我不是原身那个方晴，把我当妖魔鬼怪抓起来，我绝对会把你也供出来的。”

“我不笑了不笑了，”邓君玉虽这样说，脸上笑意未减，“你怎么能连陆新杨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方晴道：“他上中学之后，我见他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后来要领证的时候匆匆见过两面，那时候他还是个水灵灵的青涩男大，跟现在可一点都不一样，不信我找我俩的结婚证给你看。再说，”方晴深吸一口气，“都四年没见他了，不是亲妈谁认得出来。”

方晴噼里啪啦抱怨一顿，邓君玉捂嘴掩饰笑意：“那你就把这些话原封不动说给陆新杨听，他肯定也能理解。”

“......”

陆新杨盯着邓君玉的屋门看了很久，见方晴进去了就没出来，眸色变得幽深。

他低头对秦秀英道：“行了妈，你放开我，让我慢慢跟你说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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