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51章 开往地狱的巴士（2）

少年是中二没错，却并不是真的智障。

他一脸狰狞地挥动着锋利的西瓜刀，把前排一个女乘客拎出来杀鸡儆猴，砍了两刀。鲜血的腥味在车内蔓延，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是来真的，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敢和他对视。他目光扫过的时候，大家都纷纷垂下目光，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程思宁是独自一个人坐的，她压低了身体，尽量把自己藏在前排座位后面。从座位间的缝隙里，她能看见那位受伤的女乘客歪倒的身体。她的颈部正在缓缓流血，从出血量来看，应该是没有受太重的伤。这个中二少年的目的，可能不是想报复社会，绑架杀害这一车的乘客。至少他现在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

那他打算干什么？勒索钱财？还是说，车里面有他的仇人？

“都给我老实点儿！”少年成功地震慑住了所有人。他在过道里走了个来回，瞅见有位乘客脖子上挂着相机，伸手就抢了过来。大家都以为他是想抢劫财物，微微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他打开相机，满脸兴奋地对着受伤的乘客一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咔嚓咔嚓，在他拍照的间隙里，乘客们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像是被他突兀的行为给震惊了。

作为一位年迈的老太太，程思宁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她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周围，慢慢地拧紧了眉头——是她的错觉吗？这要是换了华国，肯定会有胆大心细的乘客趁这个机会冲上去制服匪徒。扶桑国的人是怎么回事？车上并不是没有年轻男性和中年男性，个个都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怎么都和鹌鹑似的一动不动呢？

拍够了照，少年满意地把相机扔到了一边：“把窗帘都拉上！！”

靠窗的乘客没有任何异议，赶紧把窗帘都拉上。车内顿时昏暗了许多，巴士司机默默地开了几盏小灯照明。他也不敢停车，依然保持匀速往前开。

少年瞪了一眼司机，威胁似的晃了晃沾着血的刀：“别打什么主意，给我一直开！！”

司机赶紧答应了几声。车子就这样沿着高速公路继续行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车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更不敢看向少年，唯恐他举着刀伤害自己。程思宁小心翼翼地翻了翻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面什么趁手的东西都没有。唯一还有点重量的，大概是一个装着电池的迷你手电筒。她捏紧了根本没法作为武器的手电筒，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上的气氛依然紧绷。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潮汹涌。每个人都沉默着，仿佛都有自己的盘算，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程思宁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早就已经过两点十分了，这辆车肯定也早就通过福冈天神巴士中心站了。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发现这辆车的异样。

不是说扶桑人最重视时间吗？一辆车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到站，没有人觉得奇怪吗？没有人联系司机询问情况吗？乘客的家属也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吗？退一步说，这辆车是城际公交巴士，显著位置都贴着起点站和终点站的名字，就没有路过的车辆发现它离开了自己的固定线路，明显有问题吗？！

不管她心里怎么吐槽，车还是一直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没有人发现这辆巴士被人劫持，更没有人报警。他们就像突然进入了和外界隔离的平行时空，只能独自待在恐慌、害怕、孤独里，面对未知的危险。

很久之后，司机忽然颤颤巍巍地试探着说：“车已经开了这么久了，大家可能也都内急了……能不能让乘客们下车方便一下？”

少年思考了一会儿，在前排坐下来，把一个恐惧得正在颤抖的小姑娘当作人质：“也可以吧。但是，每次都只能出去一个人。如果出去的那个人不回来，我就会随便挑一个人砍几刀。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所有人都疯狂点头表示同意，少年满意地笑了笑：“谁是第一个？”

程思宁毫不犹豫地举起手：“让我去吧。”如果能离开巴士一会儿，或许她就能找到点儿什么东西作为反击的武器了。

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人也有几个，都哆哆嗦嗦地举着手说想去。竞争对手太多，程思宁只能靠自己的演技，装出一付已经虚弱不堪的样子。她的年纪是这些人里最大的，换句话来说，就是最没有体力逃跑的人，也是最没有威胁的人。少年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你去。”

于是程思宁轻手轻脚地下了车，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也知道，他们都期望她千万别跑掉。如果她逃跑了，倒霉的可能是车上的任何一个人。

她绕过高速公路的护栏，进入草丛里蹲下，假装正在方便。左顾右盼的时候，她发现旁边草丛里有很多碎石子，似乎是修筑公路时的废弃物。她慢慢地蹲着挪了过去，很快就挑拣到了半块坚硬的砖头，手感很不错，立刻塞进自己随身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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