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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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敌不喜欢自己的教育者。

不，不只是不喜欢，他很讨厌那个家伙，讨厌到想要杀掉的程度。

不是说那家伙不好，正相反，他真的很好。他的耐心总是很充足，无论星皇问什么天马行空的问题，他都能一一作出解答；大阿特拉斯想要一把剑，于是他拿着省吃俭用小半个周期的工资买到了由赛天骄的学生出手的作品；逆天劫想要研究领导模块，他听了，立马连夜到铁堡档案馆拷贝了所有能查阅的相关资料回来；御天敌想要的油漆里有几款是限量的，他了解后毫不犹豫地跑去排了一宿的队帮忙买。

他好得很。

但御天敌就是讨厌他。

那个名为荣格的家伙……

每一次，每一次！当御天敌因为一些矛盾想要陷害或者干掉一些人的时候，荣格总是会远远地、默默地、透过脸上那老土眼镜的镜片盯着他看，从小到大，没有一次例外！

有一回御天敌好不容易逮到那个老是跟自己抢限量蓝油漆的地面单位落单，在他的安排下，当时的地点就在地下27层的回收金属熔炉边上。只要把那个碍眼的家伙推下去，锵锵！什么痕迹都不会有，剩下的只会是跟其他废料混杂在一锅里的沸腾的铁水！

可就在御天敌即将动手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家伙。是荣格，他站在地下26层那处偏僻的、在此之前御天敌都不知道有那地方的看台边。

他正在注视着御天敌。

察觉到御天敌的视线后，荣格还微笑着远远向他招手，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然后那个该死的车子发现了御天敌，还一脸惊喜地凑过来。

“嗨！御天敌，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哥俩好地踮起脚，跟已经长高了的御天敌勾肩搭背，就像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听我说哦，虽然上次的星云款限量漆被你买完了，但下一次的仙女座限定款一定会是我的！”

御天敌强迫自己勾起嘴角，用与年纪相符的青涩笑容回应了过去。

“啊，幻影，上次只是我运气好，但我也被诈骗狠狠坑了一笔。等到仙女座限定发售后，我大概只能退出竞争了……”

“没事的，我有钱！”幻影竖起大拇指，“只要我能抢到，那无论多少都会分你一半，我们可是志趣相同的好友啊！”

“这真是我的荣幸……”御天敌露出欣喜与羞涩交织的表情，“太谢谢你了，幻影，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幻影开怀大笑。

御天敌跟着笑起来，背地里却感到自己机体内部的每一条电路都充斥着妒忌与愤怒的火焰。

刚才荣格站的位置太远，御天敌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手臂变化出的小型火炮干掉他。再加上看台上可能还有其他目击者，所以御天敌只能硬憋着不动手。

这类事情，要做就得做干净。

同样地，只要失败了一次，那就相当于他暴露了，以后绝不能再做同样的打算。

哼，算幻影这小子命大。

时间就这样一循环一循环、一周期一周期地过着。随着御天敌的机体逐渐接近成熟，他有时候想陷害家对面那个大嗓门的粗鲁士兵让他犯错丢掉工作，有时候试图借别人的手干掉隔壁街区一个试图把自己当服务机用的恶霸，有时候只是心情不好想要熄灭街边偶遇的残废瘾君子的火种，可这些尝试全都以失败告终。

是荣格，是那个温柔的、耐心的、不起眼的、包容的、碍眼的家伙……

他不愧是个心理学家，竟然每次都能发现御天敌的小心思。

心理学家在赛博坦是极其稀缺的职业，御天敌对此了解的很少。想必这玩意就跟读芯差不多，否则不能解释荣格的种种行为。

那家伙总不能是神吧？

不过荣格所做的事也仅止于此。他会尽力满足孩子们的物质需要与对知识的追求，同时也会阻止御天敌干坏事。除了这些以外，御天敌无论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去油吧向那些前线退下来的兵痞打听一些灰色地带的秘密，还是偷溜去蓝晶高地遗址甚至更远的地方收集高杀伤性武器，荣格都没有半点儿反应。

按照先前的种种迹象，他不可能不知道御天敌去干了什么。可是……天杀的，御天敌看不透这家伙。

而且干坏事的可不只是御天敌。明明星皇在后街打残了好些小混混，其中至少有4个不治身亡了，逆天劫也跟帮派厮混在一起，毁掉了不少竞争对手的人生，可是荣格就只盯着御天敌一个。

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就自己被针对呢？

想到这儿的时候，御天敌正跟兄弟们和监护人一起在家里吃能量块。荣格突然扭过头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跟以往一样温和，脸上的圆圈眼镜让人无从分辨他的眼神。

“怎么了，老古董？”坐在御天敌对面的星皇问。

“啊，没什么。”荣格笑着挠了挠头，“只是突然发现，你们都长得比我还高了啊。”

听到这话，大家都看向了大阿特拉斯。

小时候他们只是奇怪这个逼力气怎么那么大，到长大后才发现，大阿特拉斯确实是万中无一的大块头。

他们已经差不多成年，而现在大阿特拉斯的身高已经快够得上御天敌、星皇和逆天劫中任意两个叠在一起的地步了，妥妥的天元级块头……不，还不止，他的体格恐怕已经达到了天元们的上限——震天尊。

这货在屋子里每过一扇门都得弯腰低头的。

真气人，为什么世道如此不公！

“呃……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哈哈……”大阿特拉斯赔着笑，显得弱气极了。

他也就在家里会这样，毕竟要照顾兄弟们的情绪。在外边的时候，大阿特拉斯简直是正气凛然的典范。听说天元们打算组建一支名为“至高守卫”的精英部队，如果他想去，那么他绝对能轻易当上领头羊。

可惜他好像没什么兴趣。用他的话来说，他实在是太年轻了，无法承担那样的殊荣。如果真要参军，他会从最低阶的小兵开始一点点积攒经验，以免辜负了对自己寄予期待的人。

哼，真谨慎。

晚餐过后，逆天劫又去泡档案馆研究神器的传说了，大阿特拉斯准备回竞技场看看今天有没有值得学习的人出现，星皇则跟着御天敌跑到了接近地表的市郊。

他们现在已经飞得很流畅了，星皇不再会托马斯回旋倒栽葱式迫降，御天敌也不用再担芯被突然滑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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