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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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陵渡有两个传说。其一，因附近的风后陵而取的。轩辕黄帝和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雾，黄帝部落的将士顿时东西不辨，迷失四方，不能作战。这时候，黄帝的贤臣风后及时赶来，献上他制作的指南车

，给大军指明方向，摆脱困境，终于战胜蚩尤。可惜风后在这场战争中被杀，埋葬在这里，后来建有风后陵。其二，女娲的陵墓就是风陵，女娲为风姓，故称风陵。在风陵渡附近东南五里，有女娲墓。不过这些都是后来人的附会，蚩尤与黄帝的涿鹿之战与这里相差千里，而女娲这个神话色彩如此之重的传说人物，是否真的存在也有待考证。故而，高长恭想起了他曾经读过的，刚成书不久的郦道元的《水经注》中对这段黄河水面的描述：

“（潼）关之直北，隔河有层阜，巍然独秀，孤峙河阳，世谓之风陵。戴延之所谓风塠者也。南则河滨姚氏之营，与晋对岸。河水又东北，玉涧水注之。水南出玉溪，北流迳皇天原西。周固记开山东首，上平博，方可里余，三面壁立，高千许仞，汉世祭天于其上，名之为皇天原……”如果论起中国历史上伟大的地理学家的话，郦道元是绝对绕不开的，可能从成就来看，也只有晚明的徐霞客能与之相比。据郦道元考证，宋武帝入关中曾与后秦姚氏战于此地，大破姚氏，遂定关中，更兼这里地势险要，兵家必争之地，可见一斑。

高长恭远远地望着滔滔的黄河水，还有边上险要的地势，心中的提防之心也随之提起，风陵渡之南便是绵延千里的秦岭山脉，而北面又依着中条山，形成了天然的峡谷。追溯到南北朝初期，这里曾经作为南北朝交界之处，流民众多，有不少人就安居下来做起了艄公，再之后北魏孝武帝拓跋焘反击刘宋，将这一片地区纳入稳定控制之下，可这里的民族成分依然很复杂，在北魏控制的还算太平的时期，这里就不断的有劫匪出没，之后百余年，北魏孝武帝不满高欢掌握朝政，逃往关中途径风陵渡时，还是宇文泰亲自领三千兵马到风陵渡看守才保证了孝武帝能够成功地“进入关中”，当他的傀儡。再后来到了东西魏分立之后，这里因为成了边疆，两国的军争地区，管理更为混乱，流民四起，更兼各色人等都汇集到了渡口附近的镇上，时不时便有艄公打劫商队，敲诈勒索钱财之事发生，还有一些性情古怪的江湖游侠冲杂其中，这些人中不乏武艺高强之辈，一般人难敌，所以往来的商旅也都是能避则避，避不开的，一般也选择结伴在正午左右时分同行，好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高长恭几人是在傍晚来到风陵渡的，一路上高长恭为了不让人注意，特意用了面具遮掩容貌，此刻，他们几人见天色已晚，为了安全考虑，就准备在风陵镇上先投宿一晚。高长恭等人找到了风陵镇上一个较大的客栈，正好旁边也有不少商旅，高长恭就和其中几位攀谈了起来，一聊起来才知道，这个商队正是来自北齐，头领姓王，单名一个亮字，经常往返于长安与邺城之间，平日做些生意，在邺城购买一些茶叶和瓷器运到稀缺的西魏去卖，算是中等规模的商队，商队有十几个护卫，大概百余人。高长恭放眼周围，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也就降下了防备心，打算加入到商队之中，说自己是将门之后，会些武艺，此时是带着几个随从前往关中探亲，王亮一听十分欢喜，立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商队头领王亮接下来的话，让高长恭也有些好奇起来。

“小兄弟，你可知道，这风陵渡也有江湖榜的说法吗？若是遇到这榜上有名的凶恶之辈，恐怕我们这点人手，根本不够看。”王亮有些健谈，看高长恭似乎也是北齐口音，不禁就多聊了起来，神采飞扬，感觉很高兴。

“之前我都是坐的官船，不知此事。”

“诶，这就不奇怪了，你且听我说，这风陵渡江湖榜上，共有大小艄公数十，最著名的我举三例，其中有两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现在的榜首，绰号河蛟龙，名叫魏俊，脾气古怪，据说他心情好时，便渡人过去，不收分文，而心情不好时，便杀人越货，一个不留，之前有商队结伴而行，几十个护卫在他的船上，最终一个不留。有着这等战绩，被人们评为榜首。这第二名，绰号鬼手观音，姓名都是未知，是一个女中豪杰，据说每次上船时，都要让众人推举出三个人推下水，若有反抗，便要见血，极其恐怖，至于第三名，倒是最为厚道，绰号少良人，年纪轻轻继承了父亲的行当，在渡口混得风生水起，渡人从来是一口价，贵虽然贵些，但也不故意害人钱财或者性命，有一次一伙匪徒混上船想要闹事，却被他拦下，将那些匪徒统统赶下了水。”王亮滔滔不绝，似乎很了解。说着还向一旁的手下看去，似乎很是自豪自己懂得这么多。

“竟有此事？可风陵渡这么多艄公，就能遇到江湖榜上之人，有这等凑巧之事吗？”

“诶，小兄弟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风陵渡上有传闻可据的，就用我们商队的话来讲，可靠！至于其他艄公，没有传闻可言的话，恐怕活着回来的人都不多，这种风险未知的事，我们商队哪敢去啊！”

“是是是，我初来乍到，确实不曾了解，还望明日随着商队一起渡河时先生能够照顾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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