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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今天让府中厨子新做的。”陆兆雪捻起一块点心，放到男人唇边，“原本开了春，平西侯府的汤二约我去恒园吃点心，可惜近日宫里那两位在吵架，点心没吃成。我跟汤二说，我府上也有不错的厨子，这就是做来送她的。”
男人默了默，低头咬了一口。这点心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入口香酥，内馅却又细腻柔软，滋味清新甘甜，仔细咀嚼还有一股自然的苦涩，用来中和甜腻。
他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饿过了头，反而吃不下油腻的，这一口点心却是正好。
陆兆雪不安好心来添堵，喂东西却是认真的。她一口气喂了两块，等男人吃完，还掏出帕子帮他擦了下嘴，以免留下“罪证”，这才问道：“怎么样？”
男人问：“这是什么点心？”
陆兆雪笑眯眯的：“绿茶酥。我惯爱喝南边来的清茶，那白案厨子是家里特地为我请的，跟了我好些年，知我口味，就捣鼓出了这样的东西。”
男人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恒园的点心也没有那么好，至少我看姑娘这份绿茶酥，巧思就比恒园更佳。”
陆兆雪“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倒是了解。”
“猜的。”男人面不改色。
陆兆雪也不跟他深究，身份敏感的人，打机锋才是常事。她来，一是因为那种说不清楚的愤怒，二来，也是顽劣之心临时起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她跟男人说了会儿话，喂完了带来的四块点心，又输了些内力过去给他取暖，而后拍拍屁股，回了侯府。
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五六天，男人被迫一天一顿，明显饿瘦了一圈，陆兆雪也接了汤二三回信件，第一封说上次的点心味美，后面两封都是在跟她讲京里的新鲜事。
主要是成国公府的新鲜事。
苑劲松受伤之后，赌坊那头很是消停了两天，谁料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之时，赌坊放出话来，说苑世子其实欠了一万两银子不肯还，不怪他们打人。
据说苑劲松一听这话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不是五千两吗！”
究竟是一万两还是五千两，市井之中为了这事争论热闹了好些天，汤二将此事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
看得出，她虽是闺秀，却也十分不齿苑劲松轻浮的行事，如今看来倒比陆兆雪还愤慨，字里行间都是幸灾乐祸。
其实陆兆雪知道的细节比她还多些。
第一点是，赌坊那头知道国公夫人发印子钱被陛下发现，倒赔了不少银子进去，如今一下子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是以当日赌坊就是去打人的，根本没跟苑劲松开口要钱；
第二点是，赌坊原本就是最大的印子钱庄家，今天欠五千，不代表明天欠的也是五千。
不还这钱，赌坊的人三天两头隔空叫嚣，败坏成国公府名声；还吧，又拿不出这么多。国公夫人天天在府里歇斯底里地骂，最后还是兜不住，这事被成国公的政敌捅到了朝上。
听说陛下听完“哈哈”一笑，说成国公实在对家里太疏忽了，看来光罚岁禄还不够，罚他回去反省三个月，等家务事理顺了再回来。
成国公只能笑着谢恩，好歹陛下说了反思期限，他还有回来的希望。
就这样憋着一口气，成国公回到家中大骂妻子和儿子，转头带人去了赌坊，也不知怎么谈的，总之之后，赌坊就说债务业已还清，两不相欠。
“小姐，”霜居不太明白，“成国公好歹是个国公，就这么忍气吞声地把银子还了？”
“没全还。”陆兆雪手上还拿着亲卫刚刚送回来的消息，“就还了三千两，成国公府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啊？”
“其实苑劲松只欠了一千两，他算不清账，五千两都是利滚利滚出来的。其实收下三千两，赌坊也稳赚不赔。”陆兆雪微微一笑，将写着消息的纸放在火上烧了个干净，“成国公不能都还，却也不敢不还，你可知这赌坊是谁的生意？”
“谁的啊？”
“赌坊老板，是太后身边贺嬷嬷的幼弟，赌坊的大部分进项，一小部分进了太后私库。”
前世刚进宫那阵，太后看她有些不顺眼。一开始陆兆雪还以为太后嫌自己“狐媚”，为了讨好太后，她让人往赌坊里输了两万两白银，权当送给太后的礼。
不过后来想想，宫中千娇百媚的女人众多，太后不喜欢自己，大概还是嫌定北侯府在百姓中的名声太好了吧。
“那大部分呢？”霜居好奇。
陆兆雪回过神，抬手指了指天：“还有谁能从太后手上分银子？”
霜居扯了扯嘴角：“……那位还干这事儿呢。”
“倒是能理解，户部天天哭穷，不让他修行宫，可不是得自己攒钱？再说，平日里赏个美人妃子的，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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