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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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时，有浑厚的喊声传来：“都让开，青瑶公主出行！百姓让道！”

气氛堪堪剑拔弩张起来，众人哗然，皆回头看去。

华美的车架上面缀着精美的流苏和玉石珠宝，细细听来还有舒缓悦耳的声音，入夏后世家大族的马车就不再是厚重的帘子了，多半替换成了轻透的纱类，不过哪怕只是纱，也是价格昂贵稀有的纱，没几个老百姓认识，只能看到纱帘后隐约的身影，伴随的还有传到鼻尖的阵阵幽香。

大寰百姓见公主不拜，但如果公主本身有爵位在身，那礼仪会有变动，所以在场的百姓只是各自站立，除非公主到她们身前来，摆明了要和谁交流，那是要行一定礼节的。

“停下。”纱帘内的公主轻启红唇，声如玉珠入水，娇美清脆，传入众人耳中：“此处百姓堆积，这是在做什么？”

早就有机灵的小厮提前问了，众人便见一女子凑到纱帘外，神色恭顺的回话：“回禀公主，似乎无甚么事，只是一豆腐店开店的是个男老板，被人质疑，要请人免费品鉴豆腐。”

“哦？男老板？”青瑶公主来了兴趣：“你去问问，我可否做评判？”

青瑶公主的声音是轻的，但架不住四周此时鸦雀无声，所以基本上大家都听了个清楚。

这……

青瑶公主是男子，这豆腐店老板爹也是男子，难保他要为那男子撑腰。

众人的担心可不是凭空而来，就是她们自个儿的家中老父和婿夫，那都偶尔有心疼男人的，虽然大多数脑子都清醒，知道男人不值钱，可总有些许例外，觉得女人在针对他们。

天地良心，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有针对啊，男儿家家本来就是要赘出去的，难道还指望当继承香火的女子被那样对待吗？

敢抱团的男子自然没个好下场，这世上还轮不到男人来指指点点，但话又说回来，青瑶公主到底是皇家的男儿，若他非要支持这老板爹——

那这杜家豆腐店今日还真就可能关不成了。

苏辉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倒也不打算硬刚，今日不成还有明日，青瑶公主难道还能守着这小小豆腐店不成？

且先静观其变。

公主又如何，这个事情，非要说的话，和太男还有点关系。

如果皇上插手，总要顺应民意。

苏辉又不是蠢的，非得要找人打自己脸，甚至她可以大胆点认为，这是皇上和青瑶公主的对弈，不——说对弈都抬举青瑶公主了，青瑶公主他经常出门礼佛，在寺庙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不知时事很正常，许是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一些大人物之间的事情。

他如果能讨到好，那就是苏辉等人，乃至全京城的官员百姓们，都认知错了——太男不是靶子，是皇帝真正属意的继承人。

虽然年富力强的鼎荣皇帝糊涂的概率很低，但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真这样，这个朝代也约莫都要换了。

不得不说苏辉的意识层面实在不差，她家境不好，走街串巷消息却灵通，身为女子，很多事情上面更是畅通无阻，知道的多了，对于世界的认知自然也就多了。

女人真的不知道她们对男子的态度吗？知道的。至少上面的人一清二楚。

只是所有人闭口不言，拿古制说事罢了。

这种古制，只要女人还执掌权力，就不可能改变，只要女人还想要权力，就不可能主动去改变。

整个世界一半人的生产力和认知被限制，那世界自然是另一半人的天下。

扯这些有点远，但是以小见大，杜宁宁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出来开店？还不是太男打了个先头榜样。

如果太男下去了，他的店真的还开的下去吗？

苏辉倒是知道杜宁宁为什么要开店，因为要供养越洲读书科举。

这在永乐巷乃至京城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杜宁宁他傻，一心一意要养着越洲，几乎被越洲哄的团团转，从小就是越洲的跟屁虫。

明明一个孤家寡人，一个母父疼爱，看他能有钱开店，也能出来开店就知道了。

这个时代，一介男流能出来开店的，不是跟母父闹翻断绝往来了，就是母父真的疼爱。

可惜养出了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只知道燃烧自己照亮她人的蠢货，越洲也是有福气，碰上这么个冤大头。

不过苏辉来找麻烦和这些没有关系，和太男也没有关系，皇帝老儿办事她哪管得着，就算要造反也是上面的老奶王奶们的事情，和她这种地痞流氓没什么关系，出事了她就是第一个卷铺盖远离京城的。

她只是听上头吩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