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心灰意冷后》转载请注明来源:白鹤看书baiheks.com
“好了,没人盯着,那老狐狸让你来找咱家做甚?”容诀一莞尔,神色间不见愠然,反而眼角眉梢俱携浅浅笑意,慵然自得,十分像夕阳余晖下惬意眯眼的大橘猫,殷无秽福至心灵,倏地很想摸一下他狭长的眼尾。
手都伸出半截,又状若无事收了回来,将礼部尚书的打算全盘托出。
“父皇病重,眼见太子即位,他既想提前在太子跟前露面讨个好,又不忘警惕观望你的态度,窥朝中风向。”
“他是个谨慎的,是他作风。”容诀哼笑。
“在礼部任职如何?”这一路没什么人,殷无秽既来了,也有正当借口,容诀无需再回避他。
两人边行边闲聊。
“一切都好。”殷无秽转过头,看着他的目光却渐次幽邃深凝。
容诀有些不解地觑了少年一眼,蹙眉道:“有话说话。”
殷无秽在他面前一贯无所遁形,既然都被看穿了,少年索性不再掩饰自己的落寞情绪,耷拉下眸问:“你会一直辅佐太子吗?”
容诀道:“东厂尽听陛下安排。”
殷无秽闻言偃旗息鼓了。照目前形势,说句不好听的,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继位几是板上钉钉的事,容诀又位高权重熟悉朝政,皇帝自是要把他留下,辅佐太子之用。
可若如此,他还能够带容诀出宫么?
他现在虽有了些许能力,身家底蕴却始终是不可弥补的缺陷,不会对太子造成威胁,只待太子顺利登基,他可以请诏封地淡出朝廷视线自去逍遥,可容诀怎么办,他走不了。
殷无秽查过,大周律中宦官至悬车之年方可辞官出宫,除此之外只有犯错被遣退,或者流放出宫,他怎舍得容诀受这个苦,那他就没办法带他一起离开了。
殷无秽闷闷不乐了半天,努力寻找借口,“可是太子与你并不好相与。”
容诀讶异,道:“殿下多虑了。太子本身如何并不重要,只要东厂还在,咱家照掌批红之权缉侦刑狱,一切就不会有所改变。”
至于他和皇帝之间此消彼长的隐隐对峙,他深陷囹圄身受桎梏的事就不必告诉殷无秽了。
殷无秽一想,也是。
容诀总是很有本事的,他从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是他妄想了。
“殿下呢?”容诀出声问他。
“什么?”殷无秽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容诀是在问他的打算,这个问题避无可避,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他道:“我打算在礼部衙署先锻炼一阵,等到合适时机再请封出宫。”
“可以。”
容诀没再说什么,殷无秽没有失望是假的。他从小最熟悉、最亲近、最信赖、最魂牵梦萦难以割舍的便是他。若真封王离开,未得诏令不得回宫,届时他想再见容诀一面可就难了。
一想到这样伤感的离别,殷无秽就忍不住失落。
“殿下,你真的是……”容诀说着逐渐住了嘴。
说殷无秽机敏擅变吧,他确实是这样的,自身能力足够应对他现下面临的困境,甚至心性实力远超同辈。只有些时候,他仿佛从未长大过,一如当初那个整日黏糊他的委屈小孩。
容诀却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如果曾经在殷无秽身上获得的最多感受是他背刺皇帝的快意,那么如今淡地只剩下对眼前少年的无可奈何和一丝怜惜。
最后,容诀摇头,失笑了一瞬。
如果殷无秽想要的是安稳出宫,远离朝堂,凭他自己做不到,容诀完全愿意去推他一把,也算偿了这少年从小对他衷心不二的人情。
从此,再不欠他。
·
殷无秽并不知晓容诀的打算,不过所有事情一如容诀所料,除了太子党势头愈演愈烈之外,朝中不少官员都还在踟蹰。皇帝也并不是只有一位皇子,余下皇子的拥趸不会支持太子,选择暂时蛰伏;更多谨慎派和中立派,则还在观望。
而此时容诀这个东厂督主的态度就十分耐人寻味了,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会引起风声鹤唳,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甚至有官员开始主动修复和容诀之间势如水火的关系。
不论私下争斗地如何暗潮汹涌,明面上依旧一片祥和。
容诀也乐的和人交好。
凌虚阁再不复往日的宁静,小豆子每日接不同官员送来的拜帖都接到手软,更不提私底下的利益交换,有想获取情报的,有想拉拢东厂的,也有更多妄图窥伺东宫的。
容诀随手捞起一叠拜帖,又哗地扔下,道:“再有这种东西,拒了就是,扰着咱家休息了。”
“是。”小豆子忙把成叠拜帖撤下,换上新鲜的糕点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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