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医院走廊格外的安静,走道中间并没有什么人来往,偶尔有医生护士,余沉沉还在沉睡,即便是天已经亮了,可她一晚上的睡眠质量是极低的。

到八点三十分的时候,昨天来过的医生开始新一天的查房,到余沉沉这里,只说家属已经同意医院的治疗方案,接受电疗,并且在今天上午就进行。

主治医生去转别的病房的时候,过来安慰了几句,大概是说电疗的技术很成熟,没什么好担心的,并且疗效很好等等。

我牵着余沉沉的手,她的手很凉,而且有些僵硬,我晃晃悠悠的,安慰她,重申我们都在,肯定会没有事情,她摇摇头。

冒出一句话来,“好可耻呀!真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僵硬的表情,那因病消瘦的脸上,更加的没有光彩,比以前还要黯淡无光。低着头,满满的负罪感,无法言说。

这种病耻感似乎一直伴随着她,在学校的时候,表现为逃避,即是能拖延就拖延,能规避就规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走治疗这一条路的,甚至于,只要是能逃离那便逃离,怀着侥幸的心情以为只要是选择了离开,就所有的一切就会重新开始,包括她身心的不适。

现在,无可逃脱,或者无路可退的时候,就是这般有些无法接受,无法表达,乐观、自信、快乐等等正面的形容词已经离她远去,不复归来一样,或是在等待命运自然性的审判一般,她一直低着头,抬起头来对她来说已经属于高难度的动作。

到了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主治医生过来叫余沉沉,她的编号是33号,所以,“33号床病人,过来进行电疗。”说完往病房里面看一眼,便双手插兜除了门去。

母亲李姑珍在其旁,轻轻的跟余沉沉讲话,“沉沉,走吧,我们听医生的话,去做治疗,这样的话,不久你就会好起来。”母亲李姑珍尽量压制心中的悲伤,平常的语气跟余沉沉讲,那样子,就像是平常在家中的时候,她叫余沉沉帮忙做某一件家务一样稀松平常。

“我不去!”余沉沉昂起头来,突然就很抗拒,看着李姑珍,眼中含着泪水,头发散在身上,转而将手从我的手心收了回去,背过身去,躺在床上,她的背影一动不动,头埋在枕头里面,嘤嘤嘤的又哭了一场。

我大概能够理解余沉沉的这种心情,可,现实的情况就摆在这里,或者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即便是母亲李姑珍在一边不停的说好话,又或者讲道理,可,余沉沉似乎一句话都没能够听进去一样,仍旧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连着在一边的另外病人的家属也是好言相劝,并且举例说他们就做过电疗,把过程都讲了一遍,归根结底是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效果也很好,我看那位中年男人说着,却品出一种类似于销售手段的味道不是真心为了你好,只是电疗本身真的很好。

终于,李姑珍无法忍受余沉沉的充耳不闻和无动于衷,她本矮小的身体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昂!昨天也是你跟小郑通的电话,都说的好好的,现在又不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沉沉抱着枕头,那狭窄的床头,好像就是她的独立、完全占有的自我世界一样,是完全与外界绝缘的。

她不说话,不做任何动作,外面不管是谁在说话,如果她听进去了,无疑都相当于狂轰滥炸,所以,干脆不要听才好。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李姑珍说到这里,只见她瞪红的双眼,腮帮子鼓鼓的,脸红耳赤,所有的激动都被集中到她的脸上,显现在她的言语当中。站在病床旁边,叉着腰。

“我不去!”三个字从病床上蹦了出来,那么坚决,没有任何的犹疑。

余沉沉是没有看李姑珍的眼神,那是恐怖的,一个人在愤怒的情绪之下,能表现出来的神情都莫过于此。

她迅猛的爬到床上一把揪住余沉沉露在枕头外面的头发,抓住一缕,就像是猎豹在平地上抓住了羚羊的尾巴一样。瞬间,使劲儿往上提,余沉沉被生生的拽了出来,她的头像是一个木头一样被拎了出来。

我一步上前,拽住李姑珍的老手,犹如为了拯救羚羊,在猎豹拖拽之时,将猎豹的爪子止住一样,按住那双老手,情绪完全迸发的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要去打余沉沉,余沉沉脸上红彤彤的,没有表情,似乎是完全放弃挣扎的羊,面对母亲的巴掌,躲也没有躲。在手将要落到她身上的时候,我蹦了过去,一下拦住,像一只胖熊将猎豹扑倒。

她的手,终于松开。

李姑珍坐在地上,无助的哭了起来,“这可要怎么弄呀!老娘死了男人,现在你又这样?到底要怎么样!……”接着连着几个啊字,声音响彻整个病房,隔壁的病人家属也凑到病房门前看这一出苦情戏。

医生闻声而来。余沉沉坐了起来,却表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接着又是哭,我完全的僵在原地。这母女两人成了中心。

主治医生大概看出了情况,进来安慰,说了良久,方才停下来,余沉沉也终于点点头。主治医生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我跟李姑珍在后面。

电疗室并不在这栋住院楼里面,而是在市三医院的东南角的门诊楼,位于门诊楼的

四楼。饶了很多弯,走了很多楼梯,方才到达,白色的铁门,门上有一块玻璃,里面是依旧是冰冷的白色,里面有护士拿了一张表格,余沉沉在上面登记了信息,我跟母亲李姑珍被挡在门外,医生说治疗大概30分钟,因为还要另外做一些临时身体检查,家属在外面等待,保持安静,治疗过程中病人出现抽搐,类似于癫痫,此类情况都属于正常。

接着再余沉沉登记完后,医生领着去了检测室,在正式治疗前要先进行检查,我们都默然,余沉沉像一个没有意识的人跟着往前走,检查完之后,重新回到电疗室。医生和余沉沉进去,我跟李姑珍在门外。

我们看着门内的情况,余沉沉躺在白色的床上,一番准备之后,她的头两边多了两个触头那应该就是电极。在医生示意之后,病人一下触电,紧接着剧烈的抽搐起来……那像是在反映人的极端条件下的求生欲,李姑珍哭着,不往那边看,约莫过了半分钟,方才归于平静,但依然有短暂的抽搐。

咬着牙齿,很不能接受这般对人的折磨。

余沉沉被护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昏睡过去的状态,她很平静,李姑珍凑上去叫她的名字,不见有反应,医生告诉她大概一个小时之后病人会苏醒。接着回到了病房。

李姑珍端详着余沉沉,唉声叹气。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余沉沉苏醒过来,但十分虚弱,不说话,奇怪的看着周围的人还有环境,医生交代过,病人会出现短暂的意识丧失,也就是她刚苏醒过来,便是失忆状态。

她只说头昏脑涨,便接着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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