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楠和吕袁桥师兄弟俩旁听了一夜审讯,直到陈凯把所有犯罪事实都交代清楚了,两人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办案中心大门,溜达到食堂随便吃了点包子肉粥小菜,就一起去休息室补觉。
休息室是去年重新装修过的,说是装修其实就是把墙上那些经年累月的沾污墙皮铲掉,重新刮大白刷乳胶漆,日光灯换成了节能灯,铁架子高低床换成了普通的单人床,铺上印着警徽和隆阳市局四个字的蓝色床单,看上去亮亮堂堂、干干净净。对于刑侦支队一群糙老爷们儿来说,最值得高兴的是后勤处终于舍得把用了十来年的空调给换了,1p的升级成2p,裤衩兄弟换成了女董事长。
罗家楠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四十了,他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嗷得一声坐起来,一巴掌拍在隔壁床吕袁桥的肚子上。
“老二,起来了。”
都说午睡太久容易导致情绪低落,特别是独自在昏暗的房间醒来,仿佛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只留下心底的悲桑悄悄蔓延。可惜这些文艺青年的e和颓丧跟罗大警官一点不沾边,他一骨碌跳下床,伸展手臂弯腰踢腿,抬手搓了搓脸,呼噜呼噜头发,醒醒神就又是神气十足的一条好汉!
吕袁桥被大师兄一巴掌从梦中拍醒,整个人就是一哆嗦,好悬差点心梗。他皱了皱眉,缓慢抬起双手捂住眼睛,想要重新回到梦里去,至少再看一眼梦里的场景,可惜脑子已经自动格式化,一丝微末的记忆也没有留下。他咂咂嘴很是惋惜,刚刚应该是个好梦,感觉自己挺开心的。
“你去不去医院啊?”罗家楠一边穿鞋一边咋呼,声音还带着点嘶哑,一把烟嗓变得更有磁性了。睡觉之前两人约好,醒了以后一起去医院看望祈铭。高仁还被瞎眼吸血鬼扣在医院当人质呢,吕袁桥好歹得过去送件换洗衣服。
“我先回去一趟,给高仁收拾点日用品,祈老师住哪儿你知道吗?要不要给他带点什么东西?”
吕袁桥穿戴整齐,跟着大师兄往出走,他觉得就这么空着手去医院不像样,他们又不是领导慰问,露个面握个手拍个照就完了,既然去探病总得带点东西干点活。
自家二师弟是个细心周到的大暖男,土匪罗家楠乐得清闲,就由着他折腾。结果,好么,这哥们儿给高仁整了三套换洗衣服,装了一大袋零食,什么薯片、辣条、妙脆角、巧克力、红豆饼、香酥花生还有一整条速溶奶茶。
路过超市的时候,他又停车进去扫货,盆子、毛巾、杯子、饭盒、筷子勺子、牙膏牙刷、梳子镜子、肥皂、洗面奶、纸巾、t恤、短裤、一次性内裤、拖鞋,就差床单被套了。吕袁桥的2.0t帕萨特后排座那么大空间硬是被塞得满满当当,让罗家楠非常无语。
此刻,两人站在人民医院的门诊大厅外,抬眼就能看见里边人头攒动,熙来攘往,一片繁忙的景象。挂号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焦急地等待着,不时有人探头查看叫号屏幕。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小孩的哭声和病人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大厅左边是急诊中心,硕大的绿色的急诊灯牌下停着三辆救护车,其中一辆的后门大敞着,一看就是刚运送急救病人回来,远远还能听见广播999的声音。
捧着个塑料盆的罗家楠回头看了一眼双手不空的师弟,估计两人够呛能从门诊大厅穿过去,于是回头冲身后招呼:“咱们顺着急诊中心外墙绕过去。”
吕袁桥含糊地嗯了一声,他背着个沉甸甸的书包,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脚步虚浮,眼神涣散。
“都说了实在困就回家继续睡,你回都回去了,又跑出来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他俩是要在医院定居吗?”罗家楠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家二师弟,才一个通宵就受不了,果然还是欠练。
吕袁桥打了个哈欠,红着眼睛笑了笑,“没事,也不是太困。”
呼吸内科住院病房在五楼,夏季不是呼吸道疾病高发季,病人不算多,但是没见病房也都还是住满了人。没办法,人民医院是三甲级医院,除了城区居民会到这里看病,周围县区的病人也不少。
罗家楠像个土匪一样大摇大摆往病区闯,护士站的小护士见状顿时警铃大作,腾地蹦起来叫住他:“先生,你找谁?”
罗家楠转过头瞥了她一眼,“6病房17床,祈铭。”
“你是?”
小护士防备的眼神和迟疑的态度让罗家楠很不爽,咋的,探访病人还得查户口?他的脸顿时垮下来,黑着脸的罗警官看起来更不像好人,小护士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声音怯怯地说:“我们病房有规定,探访病人要在护士站登记。”
不等小护士说完,罗土匪撂下一句“早上登记过了”就领着吕袁桥就往里走,两个人高马大的闯入者完全不搭理身后小护士诶诶的喊声,没走几步转个弯儿进了病房。
高仁正跟祈铭说话,听见门口的动静便回过头,见吕袁桥大包小包的,就赶紧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口袋,那动作娴熟的就像迎接老公下班的小媳妇。
“袁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打开一个口袋发现都是日用品,高仁不感兴趣的放到一边,然后整个人都要钻进另一个口袋,不用问,那袋子里面全是零食。
他掏出一个威化饼干就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眯着眼赞叹:“这个牌子的威化最好吃!我好久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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