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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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让现为玄卫统领，调度玄卫与监查之责皆由他负责。只是前日他的手受了伤，恐无法继任。臣已将替任的副手小九置于宫内，日后陛下若有需要，可传他便衣行事。”

小九的担忧不无道理，姜瑶确实在收回聂让的权柄。

她已经可以预料到，待她身后，宫闱将有一场大变局，届时百废俱兴，于普通人是机遇，但于暗卫这种知晓太多的人来说，是十死无生。

前朝在宫变时，十年内换过五个刺客首领，没一个落个好死，将他在皇帝面前刷个脸再摘出去，不参合日后的权权谋杀，是待她身后最稳妥的出路。

……阿让。

毕竟是当今世上，为数不多从来毫无保留跟在她身边的人了。

姜瑶从怀中取出一枚极罕见的流彩.金纹环形墨玉，递给姜鸿：

“此为玄卫信物。陛下用此可调玄卫上下千人以作耳目。既然陛下年岁已长，此物留在陛下身边，比在臣身上有用。”

这也是她对和州一事的后续交代，只要皇帝掌玄卫能安下心来，朝中纯臣和她手下人马就不会相争，而作壁上观的世家族捏不准皇帝态度前也不会轻举妄动，足以她完成年底的清扫工作。

可出乎预料的，面对价值如此之高的一只信物，姜鸿完全不打算接过：“玄卫是阿姊心血，我不要。”

——不要玄卫？

姜瑶微蹙眉，暗自思忖。

也对。

玄卫受她多年控制，用起来并不安心。若是因此失了与她之间信任，日后作为大头的武安军兵权交接又成隐患。

很好，思虑成熟，有所长进。

她既欣慰又无奈。

——现在给他武安军兵符也无不可，左右那只是个兜底的底牌，武安是外兵，若想清理干净内贼，还是用羽林禁军或虎贲最好用。

思及此处，她向少帝拱手：“武安军兵符亦在臣身上，陛下若需……”

然而她没想到，姜鸿彻底生气起来，抬手将墨玉狠狠拂回，险些落在地上。

旁侧跪着的聂让皱眉，手劲暗自凝力握紧玄刀，背部弓起，显然准备随时动手。

“……”

姜瑶扭头向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聂让离开。

黑影犹豫片刻后与她点头，悄无声息地从门扉离去，侧身站在屋檐下潜伏，专心继续听着下方动静。

室内安静下来的顷刻，少年皇帝上前一步，相问：“阿姊能不能告诉我，圣手说了什么？”

白豸山庄里的师徒二人他亦略有耳闻，这世上就没有那对师徒治不了的病症，然而她突然去那里住了许久，结合突然的兵权交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消息。

姜鸿尚未记事时母后便去了，父皇对他也一贯不闻不问，只立了个太子便放在东宫任由他自己生长。太妃严苛不爱笑，对他也只是维持着面上爱护。

只有姜瑶常常带着点心来细致考察他的学问，时时关心他吃得如何穿得如何，书房是否有不长眼的世子相欺。

当年湘王和吕妃有逼宫之意，也是她先见之明命武安军回京，亲自点兵制止了那场祸患。

他确实很感激的。

但他也很在意这件事，因为他总觉得，孙绝和姜瑶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姜瑶看出他意图，叹息：“肺疾罢了。”

她松下神情，以坦诚地语气与他一笑，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圣手说须得终身静养，绝不可再多操劳心神。臣思量，陛下年龄渐长，而臣虚岁廿五仍未有驸马，实不欲继续与朝中脉系周旋，只愿回府休养生息，招赘享乐，日后游山玩水也是快活。还得劳烦陛下，亲理朝纲。”

姜鸿思考片刻，察觉不出来这说辞有什么漏洞。

“……当真？”

“若陛下不信，也可细查太医院脉案。”

他嘟囔一句：“早就查过了。”

念及太医院脉案确实无异，姜鸿别别扭扭地撇过头。

“还是要好好养着的，其他的等穆元吉过了徐州再说不迟。”

他兴致忽的高起来：“我让人收了几株还不错的药材，以及新贡的一套头面和玲珑珊瑚，都送到公主府了，阿姊别推辞，也不许转手别人！”

“臣知道了。”

小皇帝这才放松，又作不经意：“那阿姊方才说要招驸马。可拟好人选了？”

“…未曾。”

提及此事，姜瑶一阵头大：“各地世家不可选，寒门子又多不合。朝臣大都已成家，都城公子里未婚者是有几个合适的，但总觉乱了辈分。”

真让她每日上朝时听自己公公三跪九叩着实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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