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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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那一日，天气有些阴沉。

姜家一家子一起到了县里的火车站。

火车站是这个小县城的标志性建筑，不过不像市里面的火车站那么大，车次也不多。但是周围很多人，有要乘车的，也有做生意摆摊卖吃食的。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夏莉没有去凑热闹买吃的，姜东妈给准备了不少东西，四五个苹果，十个鸡蛋，一罐头瓶的腌菜，还有姜东妈最拿手的馒头。

姜东妈自己也没有出过远门，只是尽可能地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东西全部都准备上。原本她想要准备的更多，但是夏莉实在是就一个大人，路上还要照顾姜崽，根本没办法。

商量过后，姜东妈和夏莉他们一起进去，姜二东和马丽娟两个人带着姜明明直接就在车站外面等着。因为没有票他们也没办法进去，索性就在外面等着，四处看看，平日里没什么事情他们也没在县城火车站旁边好好转悠过呢。

姜东妈是因为不放心，夏莉想了想就给买了张站台票，顺便帮着他们给行李拿过去。衣服和吃食，她再牵着一个孩子，负担确实不小。

不过想着之后等她和姜崽两个人在火车上将这些吃的东西给消灭了，就能腾出些手来了。

这个时候的火车不多，也很慢，乘客们从上车到火车发车的时间也很长，留给了人们足够潸然道别的时间。

可是再多的时间，也仍旧觉得短，地理空间的极大距离，给人一种生离死别之感，仿佛这辈子能再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夏莉手拿着手里的一张车票，看自己的车厢是哪个。她手中提着自己和姜崽的两个行李包，在前面先走着，走两步还要看看后面的祖孙两个跟上没有。

“妈，您要不就送到这里吧，您看我们也差不多快进去了，不麻烦了，这车站还挺复杂的，我担心您等会儿怎么出去。”

夏莉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时候很多人都没怎么出过门，更别提坐火车了。

可是姜东妈却拒绝了，还说站台票买都买了，现在出去那不就是浪费了吗？还让夏莉不用管她，她自己长的有嘴，这么点地方问问人就能出去了。

夏莉暗中无奈，只能当自己没说过话。

她买的票在三车厢，是卧铺票。车厢的位置幸好离她们不太远，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三人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所在的车厢位置。小站乘车的人不太多，尤其是卧铺车票，还是有点昂贵的，所以买的人就更少了。

夏莉三人到这节车厢也没见到有人在检票，列车员在门口站着，倒是也没有催促。想必时间也还有，无论是如何已经在门口了，总是来得及的，所以姜东妈也就没有催着两个人赶紧上车，而是在门口仔细嘱咐着夏莉。

姜东妈很担心，这个年头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孩子坐长途火车，听起来总是那么不靠谱。她想起来之前听人说的，火车上很多的人贩子，专门挑着小孩和女人下手，晚上担心地连觉都没能睡好。

现在到了车站，姜崽马上就要和夏莉离开了，她的心更是突突的。“夏莉，我怎么这些放不下心呢，你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行，不然今天先不走了，咱重新买票，让二东给你们娘俩送过去，妈也能放心啊。”

已经到车厢门口了，哪里有打道回府的道理呢。夏莉也知道老人家的临别情绪，担心焦虑是很正常的，因此也就很耐心地安慰，总不能让老太太带着担心看他们走。

“妈，您放心，我买的卧铺车票，比坐票车厢会好点，人少，大家素质也高点，事情也少。到时候我肯定一眼都不带错的，不让姜崽离开我的视线。而且差不多也就明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她语重心长。

姜东妈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是废话，长长叹一口气，她从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手帕里面包裹着一沓钱，拿出来放到夏莉的手中。

这里面是姜东之前给她的，现在姜崽要跟着夏莉一起生活了。不管怎么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面生活总是不容易的。

她在家里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就让夏莉带着吧，给孩子花。

夏莉看看手里的一沓子钱，不知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些钱看着怎么也有一千块了，不是个小数目了，她这个婆婆是真的挺大方的。

“妈，这我不能要，您自己收着吧。”夏莉推辞，想要还给姜东妈。

姜东妈拿出来就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硬是又塞回夏莉的手中，嘴里说着要夏莉这会儿赶紧好好收着，车上小偷多，别被人看见了，说完还四处看了看，担心火车上的人从窗户里面看到。。

夏莉听后也不再继续说什么，硬是在姜东妈的要求下将钱也放到自己衣服里面的暗口袋里才算了事。

姜崽这个时候恹恹的，小孩子也知道离别，所以即使是见到了这么大的火车，也只是安静地看着，紧紧地牵着奶奶的手，高兴不起来。

有时候他的小眼神又从这个巨大的绿皮火车上移开，转向身旁拿着行李，扛着包袱的人，来来去去。总是有人会搞不清自己是几号车厢，来回走几个车厢才能看得到号码。

小县城上车的人不算很多，大都是普通人，去打工的，去出差的。

站台上还有带着白色帽子的男人，站在玻璃推车后面，是在卖烧鸡，也不知道和张芸家里做的烧鸡相比味道怎么样。

也许是不愁生意，只是间歇性地吆喝一下，只有硕大的烧鸡两个红字印在玻璃上，还有散发在空气中烧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