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穿好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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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蹊见状，轻轻拍拍姜秉的肩膀，“放我下来吧。”

姜秉却没有动作，只是在原地背着他转了几圈。

……

嗯……旋转木马吗你是？

刘彤走过来淡定地捡起笔，道：“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你背着我们林老师转这几圈……是在干什么呢？”

“不能。”姜秉笑道。

林蹊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不自控地抽动几下，却听一边的雷逸那大嗓门嚷嚷了起来：“这你问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嗯？”林蹊眨眨眼睛，有些想笑。没想到过了一晚上的时间，连雷逸的脾气性格都像是变了一般，如今的样子哪里还像昨天凑在刘彤身边笑嘻嘻的那个人。

只是很快，林蹊笑不出来了。

只见雷逸快步过来，一把从地上捞起了自己那滚了好几圈的灰头土脸的那支笔，对着刘彤点点头：“嗯，彤彤啊，你知道吗？像这样的事情，你要是觉得尴尬，其实可以直接让我来问的。”

林蹊轻轻扶额，好的，知道了，错觉而已。看来以后遇事还是要看清前因后果再做判断才是，至少不容易出错。

“偷笑啦？”姜秉低低的声音从林蹊面前传来，只听这句话的语调和气氛，恍惚间让他想起了过去在大梁宫里的日子，那些金黄金黄的落叶，银杏几瓣的纹理，还有少年时莽撞又真诚的心思。

林蹊不自觉放松了脊背，笑道：“我才没有，你才在笑。”

“嗯，嗯，是吗？可是声音里带着笑意的可不是我哦，那是谁呢？”姜秉向前几步，把林蹊慢慢放在椅子上，扭头看着林蹊好好坐了下来，他才松开了手。

姜秉随即半蹲下来，双手捧住了林蹊的左脚。

“嘶……”林蹊连忙往后收腿过去，姜秉单膝的样子，加上这么多人在一边，让他更为尴尬。

“你……干什么？”

姜秉头也不抬，追着林蹊的脚继续伸手过去，扶着他左边的鞋缓缓地脱了下来。随口道：“不干什么，当然是看看你扭伤的情况，讳疾忌医？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啊啊啊……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这种事做起来毫不脸红的。

林蹊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有些不敢直视姜秉触碰自己的那双手，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温度从心脏之内直冲上来，在脸上烧成一片。

“嗯？蹊蹊，你怎么了？脸好红。”雷逸在一边带着丝笑音问道。

……

谢谢啊，你笑成这样就不需要问我了吧。

林蹊正不知所措，却见姜秉头也不回地冷冷开口：“雷逸老师，要是这么闲的话，麻烦帮我从你的万能药箱里拿个红花油。”

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姜秉又微眯起眼睛补充道：“谢谢。”

林蹊轻轻把手放在衣服下摆攥紧。

这也太没诚意了吧……只是他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能出来这么多莫名的话用作吐槽……也不知道睡了一觉起来，究竟是谁性情大变？所幸他还能控制得住。

雷逸连声说好，随即唰的一下一个红瓶子被塞到了姜秉手里。

林蹊定睛看看，这声音和瓶子出现的样子属实有些不相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种玻璃瓶子你也要扔过来给他创造一个奇迹呢。

“你忍着点，可能有点疼。”姜秉抬头和林蹊对视一眼，不知为何，这目光竟让林蹊觉得眼睛有些发烫。

他转开视线，嘴上说得云淡风轻。

“好啊，我可是不怕疼的。”

“呵，好，是我低估你了。”姜秉顺着林蹊的话说，林蹊却觉得自己心里完全没有被抚顺。

“嗯。”他点头，“的确是你的问题，明明就……”

林蹊闭上了嘴。

无他……确实是，真的很……很疼。

刚才扭到的时候没脱下来鞋子仔细看，如今看起来，左边脚踝像是锅上刚蒸出来的馒头，而与之相对的内侧却隐隐渗透着一片片的青紫色，当真是惨不忍睹。

林蹊本以为自己对于疼痛早就麻木了，毕竟从前在牢里待了个几年，齐云哉也非常“照顾”他，没有一天让他闲下来的。

可是从前知道齐云哉的眼线始终在附近来回晃悠，心里憋着股劲儿，无论如何就是不想张开嘴渗出一个音来，免得让无关者看了笑话。

但现在知道握着自己弱点的人是姜秉，虽然壳子不一样了，但从内往外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却是林蹊再熟悉不过的。

里面的魂灵，还是林秉啊……

林蹊只觉得从昨天到现在自己的脑子始终一片混沌，究竟该如何对待这位姜秉成了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不去的念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章程来。

是远离好呢……还是……由着自己的心……

不行。林蹊咬咬牙关，已经说了那么多话了，不就是希望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吗？不仅是为了姜秉好，也是为了他自己。

靠的太近，会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