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2005年,哈尔滨四名大学生利用网上银行转账,盗取哈尔滨工商银行多个储蓄所53万余元巨款;2006年,河南边志凯等人利用“灰鸽子”木马程序侵入北京网通客户电脑,购买游戏点卡在网上转售获利40万余元;2007年,六个黑客伪造腾讯网站,诱使网友电脑中毒密码被盗,半年内获利近百万元;2008年,几名中学生黑客入侵到江西电视台都市频道的“开运夺宝”服务器,诈骗4.8万元的奖品……一份调查显示,中国每天有数百甚至上千种病毒被制造出来,其中大部分是木马和后门病毒,占到全球该类病毒的三分之一左右,整个黑客产业链每年的整体利润预计高达数亿元,“熊猫烧香”的程序设计者李俊,一个人就赚了上千万元,平均每天进账一万元。
在这数亿元的产值中,孙高德跟李俊一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老师同学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三学生,可是在网络上,他却是叱咤风云的一号人物。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现在已经身家过百万了。
孙高德至今对他的第一笔业务印象特别深刻,那是他大二的时候,他带着笔记本电脑到客户公司后,轻松登录公司主页,并得到了客户的最高机密,把公司老总看得目瞪口呆,当即委托他检验网站系统的安全性。
从此,孙高德经常被一些大公司雇佣委托,进行网络攻击测试,找出系统的安全漏洞。后来,孙高德又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黑客高手,将业务范围进一步扩大,不少跨国公司、杀毒软件公司都成了他的客户。他每天要发动上千次网络攻击,每次成功获得客户的机密情报、安全漏洞后,他便拷贝几行,作为证据提供给客户。
最近他又接到了一单棘手的业务,这项业务挑战了他的底线。之前,他只做测试,而现在一家软件公司要他去窃取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孙高德很想拒绝,可是对方开出了100万元的价码,他不由得心动了。权衡再三之后,他觉得犯不着跟钱过不去,于是就答应了,立即召集了一个黑客团队,分成了扫描组、入侵组和攻击组三队人马。当组织就绪,孙高德一声令下,扫描组立即对整个站点的ip地址进行扫描,包含同网段的ip地址,利用solarwinds对站点的边界路由扫描,获得对方的路由信息……
《中国古代散文》的老教授正口齿不清地讲着一篇优美的古代散文,那古汉语本已诘屈聱牙,再经过老教授漏风的嘴,孙高德更听不清楚了。这时候,他接到了伙伴的短信息,说是整体的网络拓扑图已经画出来了,他心中一阵狂喜,瞅个空子就溜出了教室。一回到学生公寓,他立即打开了电脑。
这套公寓是一室一厅,本来住着两个人,后来室友交了女朋友,小两口就到校外租房住去了,乐得孙高德一人住着一套房子,行动越发自由了。
显示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通往电脑的路不止一条。”
是的,对他来说,通往电脑的路太多也太容易了,他不止一次地调用别人的电脑资料,就像掏自己的兜一样方便,他不止一次地篡改他人的网站,好像逛大街顺便吐口痰。曾经有个qq好友对他恶言相向,他立即把对方的密码给破解了。江湖传闻,近几年来几次著名的网络攻击事件,都有他的身影;美国五角大楼计算机网络、法国政府网络、中国信息产业部官方报纸《中国电子报》网站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了,当他还是“菜鸟”的时候,他特别喜欢盗个qq、邮箱什么的,最多就是搞搞恶作剧。现在不同了,他开始用黑客技术赚钱了。他坐在电脑前,兴奋地摩拳擦掌,检视一遍网络拓扑图,进入专门的黑客交流群,向入侵组发布了侵入公司主机的指令。一百万元,唾手可得!
入侵电脑网络这种小儿科的事情,让他们做就行,直到遇到难题了,他才会亲自出手。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登陆追远网,开始破解“烟袋斜菲”的密码,很快便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0和1两个数字,甚至他自己也变成了无数0和1的集合体,就像《骇客帝国》一样。当他听到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抬头看看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而且他连灯都忘记开了。
他疑惑地皱皱眉头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大部分同学都在上自习或者约会,谁会在这时候来找他呢?
“谁啊?”他走到门口问道。
“警察,开门!”
孙高德顿时蒙了,他不知道警察为什么突然登门造访,难道这几天攻击那家公司被发现了?可是怎么会呢?明明滴水不漏的啊!他一拍额头,心中暗骂道:“娘的,忘记更换服务器了。”此时也由不得他懊恼后悔了,连忙把门打开,然后笑嘻嘻地问道:“请问什么事啊?”
5.
彭菲菲已经很久没有走进大学校园了,如今漫步在校园的林荫树下,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三三两两的女生说说笑笑地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香甜的风,她不由得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大学时光。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今生今世恐怕再不可得了。
6号公寓楼掩映在一片云杉丛中,周围非常安静,学生们大概都上课去了,或者谈恋爱去了。彭菲菲径直走到3楼,找到了308房间,敲了敲门可是没人应,用力一推,门竟然开了,原来是虚掩的。
这是她查找的第二个ip地址,如果这个还不是“上帝主宰一切”,那最后一个ip肯定就是正确的目标了。客厅里非常凌乱,几双球鞋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几条不配对的臭袜子东一只西一只地丢在地上。
卧室的门露出了一条缝,她推门而入。屋里没有开灯,但是电脑显示器还开着,散发出清冷的光。就着那点光亮,她看到一个人趴在电脑前,似乎睡着了。
“你好,”彭菲菲叫了一声。
但是那人毫无反应。
彭菲菲立即意识到出事了,她连忙冲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可是那人还是不动。她伸出食指搭在那人颈动脉上,已经没有了脉搏,但是体温还是温的,这说明他死了没多长时间。在她摸那人颈动脉的时候,发觉那人脖子上缠了一圈绳子,他是被勒死的。
2006年6月,辽宁的张兰难忍家庭暴力用绳子勒死了丈夫;2006年8月,著名画家蔡云在北京家中被人用绳子勒死;2008年6月,安徽的张兆富用白纱线搓成绳子勒死了女友……绳子的确是绝佳的谋杀工具,处理得当还可以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但是这人脖子上的绳子不是一般的绳子,绳子一端还挂着一个鼠标——那是一根鼠标绳。
彭菲菲心中疑窦丛生,也许这人就是“上帝主宰一切”,死于鼠标绳,就说明这人的死亡跟网络脱不了干系。她立即给蒋子良打了电话,然后将那人拖离电脑放在床上。她坐到电脑前,正准备进行详细检查,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而且来者不善,因为那人是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的。屋子里没别处可躲,她干脆一头趴在电脑桌上,听着那人悄没生息地走进屋。
这人会是谁呢?如果是这个死者的同学的话,他不会不开灯的。那么是凶手?可是凶手在杀人后为什么还要返回呢?
那人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彭菲菲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双拳紧握,随时准备出击。那人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彭菲菲感到那人的手正向自己伸来,她再也不犹豫,猛得抬起头直起身,抓着那人的胳膊就是用力一拧一拉。
彭菲菲虽是一介女流,可是擒拿格斗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把蒋子良按到在床上,收拾得他服服帖帖。她这么一拧一拉,一般的人立即会被她摔个狗啃泥。可没想到,那人反应更快,他立即抓住了彭菲菲的手腕,用力握住反向扳去,彭菲菲顺势站了起来,身子迅速转了半个圈,化解了那人的扳劲,挣脱了那人的手之后,一跳跳到那人背上,双臂紧紧地勒住了那人的喉咙。那人也是了得,紧紧抓住彭菲菲的双臂,手上用力,菲菲吃不了疼只好松手,男人腰一弯,就把菲菲摔倒在地上。
彭菲菲这才知道,自己那点擒拿格斗的功夫原来只能对付一下老公,她正准备爬起来,那人却已经欺了上来,一个膝盖跪在她肚子上,正准备挥拳就打,却忽然停住了。
因为,屋里的灯亮了。
6.
从蒋子良的角度,他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老婆躺在地上,双乳高高地耸起,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一个男人骑在老婆身上,左手按着老婆的肩膀,右手五指箕张,正准备抓向菲菲乳房,他身子俯冲下来,整个压在了菲菲的身上,两个人的脸蛋还贴在了一起;
从彭菲菲的角度,她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压在身上的人满脸大汗,额头青筋暴起,左手把自己用力地摁在地上,右手准备捏向自己咽喉。可是当电灯突然亮起,那人眼色里露出一丝惊恐,准备抓向咽喉的右手临时改变了线路,只听啪的一声,巴掌打在了地上。菲菲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重重地压在了自己身上,胡子拉碴的脸蹭着自己娇嫩的脸,她难受得要命;
从洪跃宗的角度,他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彭菲菲脸色酡红,鼻翼冒出点点汗珠,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可是在电灯点亮的一刹那,愤怒消失了,代之以惊讶。他的右手已经出击,由于用力过猛,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身子一扭,将巴掌拍在了地板上,腕关节差点骨折,接着他就感到了菲菲温润的脸蛋贴在了自己脸上。
彭菲菲和洪跃宗盯着对方同时问道:“怎么是你?”
蒋子良以为在问他,冷冷地问道:“怎么就不能是我?”
洪跃宗、彭菲菲二人赶紧站起来,一个连声说着对不起:“真是对不住啊,嫂子!没打疼你吧?”
彭菲菲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没事,都怪自己学艺不精。”
蒋子良兀自嘟囔着:“你们在干什么呢?”
彭菲菲伸出食指,一勾一勾的,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蒋子良嘟着嘴沉着脸走了过来,然后就被彭菲菲掀翻在地,彭菲菲骑在蒋子良身上,说道:“老娘被打成这熊样,也不安慰两句,还来问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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