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考场就离我们家走路十分钟,真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今天还是周末,妈妈爸爸送你去,考完再来接你,再检查一下东西都带齐了吗?特别是准考证……”

林霖将透明笔袋放在母亲眼前晃了晃:“带齐了,您已经说过不下十遍了。”

“你们班主任提过,每年都有学生忘带身份证准考证,这可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忘带。”

在母亲絮絮叨叨的背景音中,林霖提前两个小时就出门,因为距离不远,她选择步行前往。

考点在老城区,进去的街道已经被车子堵得严严实实,前面有交警正在指挥开道。

临时班主任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一直教他们到中考。林霖本以为小物不会来,校门口一眼看到小物穿着一件红体恤,上面写着“中考加油”。

此时中考高考考场外还没有流行“旗开得胜”这一说法,林霖看到了有旗袍的母亲,但数量不多。

之前带毕业班,办公室老师建议一起穿旗袍,她对穿旗袍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厌恶男凝。当时男同事的一句恶意调笑:“之前还有种说法,每个学生给旗袍剪一刀,剪的越高代表考的越好,要不你们试试?没准我们学校今年就出了个高考状元。”

别的女同事不以为意,笑骂了他几句,林霖漠然的看着,只觉得一阵恶寒。

小物看到了林霖:“这次好好考,争取给我们学校拿个区第一回来,鹤之不在,就指望你争面子。”

林霖把杂念挥出脑外,这次,她绝对不能再重复那样的人生,让她再遇到那男的一次,她一定会直接剪烂他的衣服,既然他觉得剪旗袍代表好运气,何不给自己先剪上几刀?

林霖正准备进去,被小物拍了拍肩。

原来街对面是陈鹤之和辛伊,她们两看起来都是匆匆跑来。

“霖霖,加油,你一定行,明天下午还是这里,我来接你们!”

林霖惊异地看着陈鹤之:“鹤之,你还要考?”之前听了小物的话,加上陈鹤之都没怎么来过学校,她想当然认为陈鹤之不准备参加中考了。

陈鹤之故作苦恼:“也算是善始善终吧。也不知道现在手感如何,关键看你,千万不要被其他班的人抢去了年级第一的宝座,我可是听说你三连第一的佳绩的。”

自从开学模拟考后,林霖的成绩在后面三次正规考试中一直保持在年级第一,只是区里排名还不是特别稳定。

林霖自信满满:“放心吧,这个年级第一只会花落我们班。我的目标是区第一。听说还有奖金拿。”她眨了眨眼。

接近六月底,教室里没开风扇,只是把窗都打开着,但也收效甚微。林霖坐在第一排,监考老师的面前。

好在第一门是语文,是她拿手的科目,换了一个地方考试也不会让她太紧张,她可以慢慢适应。

考完才发现背后有一层薄薄的汗。

母亲来接她回家,给她擦拭脖子后面的汗,父亲已经准备好清淡的三菜一汤,吃完后又强制性让她躺到床上去午睡。

林霖平时中午都困得不行,下午第一节课时常睁着眼睛就睡着了,老师的声音变成了催眠曲,直到一段时间后才幡然醒悟自己笔记本上写的全是鬼画符,此刻却清醒得很,母亲放轻脚步来叫她,其实她根本没睡着。

两天很快就过去,终于考完了,整个考场充满了欢乐的气息,监考老师收卷时脸上都带着笑容。

林霖并没有急着走,她和陈鹤之在一幢教学楼考试,她在楼梯口等待陈鹤之一起出校门。

从楼梯走下来的学生基本要把整幢教学楼吵翻了,不复之前大部分人只是小声讨论答案的模样,时不时听到一声哀嚎:“啊——我改错了,我本来写的是这个答案。”

但大部分人在讨论等下或者明后天去干嘛,经历一年多的残酷过程,她们终于可以把学习、考试、成绩这些事暂时抛到脑后,享受成绩出来前的自由时光。

中考并不像高考考完就可以胡乱玩,多数人还是会被望子成龙【1】的母父逼着去上补课班。

中考在每个人心中都是不可磨灭的记忆,就算林霖已经毕业十多年,每到这个季节,她都会想起空气中香樟树的味道,闷热的午后用书本当扇子扇风,突然有一天体育老师出现在被占据许久的体育课上。快乐和难过都很简单,很容易过去。

当时只道是寻常。

就像曾经的她认为,中考完就是结束,其实只是另一段更激烈竞争的开始。

校门口有电视台记者采访,或许是看陈鹤之和林霖形象不错,两个人都抱着书,模样乖巧,符合俗世意义中学霸的样子,刚出校门就被一位记者拦住,把话筒递到她的嘴边。

辛伊已经抱着两束花等在门口,和林霖陈鹤之的母父站在一起,看好戏地给她们录视频。

“同学,考完感觉怎么样?”

林霖敷衍说了句:“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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