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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今天飞贵州！我第一次坐飞机！好激动！
——现在我已经到贵州龙洞堡机场啦！
——今天我们的第一站是是梵净山，天空之城。
——今天我们来到了千户苗寨，我穿民族服饰拍照啦！好好看但是也好重，压的我不长个了！
——今天目的地是黄果树瀑布，出发！
——我要走了，你真不够意思，我还带了特产给你呢！
机场人来人往，十六岁的顾清淮第一次亲眼见到飞机。
他天不亮就出发，走了很远的山路到镇上，从镇上坐大巴车到市里再到机场。
那么多的人，他却一眼看到医生叔叔，和他身边那个坐在行李箱上的小女孩。
十六岁的钟意长发，绑着马尾，手舞足蹈仰着脑袋和爸爸妈妈说着什么。
单是一个很小的背影，他都知道她在笑。
那样鲜活明朗的女孩子，像一束光。他如何能将一束光私藏。
她应该坦荡无畏走在阳光下，被人好好放在心上，而不是和他在一起。
前途未卜，一无所有。
顾清淮只是看着她，眉眼深处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钟意呆了一下，下一秒抿紧嘴巴，做了个上封条的动作，一副“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半句话”的架势。
天地辽阔，他们眼中却只有彼此，祖国大好河山，今后想和你手牵手走过。
顾清淮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很认真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儿？钟意不明白，她举高小手表忠心：“我真的已经不会想他也不喜欢他，我现在喜欢的只有顾清淮一个，我发誓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想法也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想必十六岁的少年，不为人知的所有温柔都已经给她。
十年前，顾清淮站在人来人往的景区门口，天地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对照她拍下的照片，一个人走过她走的路，想要告诉她，你好，我是顾清淮。
暑假过去，警校开学，每天拼命学习训练一刻不敢松懈。
顾清淮看阳台上的人，钟意蹲在一片花花草草中间，眉眼弯弯如新月。
她眉眼柔软如画，顾清淮轻声开口：“你初恋是什么样子的。”
模糊不清的照片，却是他刻骨铭心的初恋。
顾清淮声音很轻：“喜欢过他？”
金榜题名，就见面吧。
顾清淮看她满是心疼的眼睛，声线发苦：“他对你好吗。”
顾清淮：“钟意。”
十年后，钟意依偎在顾清淮身边，等上梵净山的缆车。
顾清淮坐在她身侧，低着头，侧脸清绝又孤独。
说起那个人，总是难过，她小声开口：“他过得很苦，却对我很好。”
汗水湿了脸庞，晚上躺在坚硬的床板，闭上眼睛全是她。
她在他怀里仰起脑袋：“你的初恋是怎样的？”
云海被染出粼粼金光，金黄湛蓝的色调交替，美得像仙境。
钟意不能撒谎：“嗯，喜欢了很多年。”
“后来呢。”他问。
顾清淮轻轻扬眉，却只看她：“是挺好看的。”
钟意坐在缆车里往外看去，小孩子一般，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的兴奋：“好好看啊！”
顾清淮安安静静垂着睫毛，瞳孔润泽，映着天边云海：“我想知道。”
虽然你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答应你。
是他十六岁时的初恋。
-
十年前，钟意一个人看过天空之城，走过千户苗寨，踏过古镇的青石板路，想要在某个拐角，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告诉他，你好，我是钟意。
远山含翠，满目绿意，缆车慢慢升上两千米高空，他们置身灿烂云海之中。
气都没喘地说完，她小心翼翼观察顾清淮表情。
他用他的旧手机，悄悄拍了一张她的背影。
钟意老实巴交点点头：“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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