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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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回家那天，是一个阴郁的雨天。

为诅咒之王的容器，他并没有独立活动的自由，少年在五条悟的陪伴下走向回家的方向，唯一能让人感觉到稍微欣慰些的地方，就是这位语气略显轻佻的教师并没有过多拘束虎杖悠仁的意思。

说不定可以和这个人商量一下不要去死呢？

……不，不可能的。

虎杖悠仁试探性的想着，但是小动物敏锐的感知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结论——即使无法从眼神变化判断这个人的本质，仍然能确定看似好说话的教师并不是悲天悯人的性格，如果站在这里的意识不是自己而是体内的宿傩的话，想必早就会被杀死了吧。

轻慢，任性，自我。

他不曾拘束这个已经成为容器的自己，也许只是因为那份坦言最强的自信。

瞧见虎杖家的门牌时，五条悟跟着先一步停下脚步，愉快地吹了个口哨。

“要回家了，怎么不高兴吗？”

少年回以沉默，忽然苦笑着挠了挠脑袋。

“爷爷刚刚离开……家里只有藤花而已，刚刚电话通知了，爷爷的最后一程也是藤花去的，本来说好了让她在家等我，应该是知道我的情况了吧。”

“诶……这样。”

五条悟收敛了几分嘴角弧度，“看起来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太好啊——抱歉，让惠去通知你的家里人是我的决定。”

“不，没什么。”

虎杖悠仁摇了摇头：“迟早也是要说的。”

——只是刚刚才约定过的。

“说起来，那位‘藤花’是……？”

“啊，是我的女朋友哦。”

谈起恋情的对象，原本神情黯淡的少年忽然像是点亮了所有的光一样，抬起头的瞬间眼睛熠熠生辉，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炫耀和张扬：“青梅竹马，也是未婚妻！”

他嘴角弧度微微收敛，神情蓦然又变得有些苦涩和落寞：“原本是约定好要在十八岁后就结婚的……”

五条悟抿平嘴角，不再多言。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相当幸福美满的一对吧。

“难得回家了。”

他声音罕见地温和了不少。

“……进去看看吧。”

虎杖悠仁点点头，但是当他当真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那一刻，却忽然生出了些近乡情怯的忐忑和恐惧。

他的手指有些发抖，垂眸看着门锁的那一刻，少年听见内心脆弱的呜咽。

请不要离开我。

请不要因为死亡抛弃我。

钥匙转动门锁，与此同时屋内传来轻盈熟悉的脚步声。

虎杖悠仁缓缓拉开门，初晨的阳光自背后流淌入古旧门扉之后，玄关处站着纤细的少女，拥有如同妖精般精致空灵的美貌。

她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伸出双手迎接自己的爱人。

“欢迎回来，悠仁。”

“……嗯！”

重新找回声音的那一瞬间，虎杖悠仁才察觉到自己哽咽酸胀的喉咙，少年下意识想要冲过去，衣服的兜帽却忽然被人拎住，少女唇角弧度微敛，目光微凉的看着阻止了虎杖悠仁过来的陌生男人。

与此同时，少年头顶上方响起五条悟的声音。

“虽然阻止小情侣重逢是烂人行为，但是这个情况我也不能不管……”他很轻地啧了一声，语气微妙至极：“悠仁同学，你可没说过你可爱的小女朋友是个比你这个容器还要恐怖的诅咒啊。”

如果说虎杖悠仁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的话，那这孩子根本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空壳啊。

五条悟极隐秘地吸了口凉气。

六眼判断这孩子的确是人类没错——但是世界上存在灵魂不存于体内仍然若无其事的人类吗？

的确，这样的存在已经远超了咒术师的常识范围，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世家弟子也不曾听闻这种情况，若不是自己拥有六眼怕是也会错过这一情报……如果之前惠看到的就是这孩子的话，也难怪他没察觉到问题所在。

出乎意料，这一路上连死刑也坦然接受的可爱小朋友，在听到自己那句话的时候，忽然挣开了自己抓着他衣服的手，跑到了那名少女面前，反身把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少女温驯地沉默着，她细长苍白的手指柔柔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像是攀附其上肆意生长的藤。

“请不要随便说那种话，五条老师！”